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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对于猫来说,这实在是一个怪名字——这是一个简称。它的全名叫阿尔特纳蒂姆。这是我爸爸想出来的名字。为了给这个小家伙起名字,雅 丹和我吵了好长时间,爸爸受够了不断的争吵、否决和新的愚蠢提议,他终于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停止了打字。他大声说到:“好了,行了!我们就叫它阿尔特纳 蒂姆。没有任何再商量的余地了。”
事情就是这样。
我猜,他肯定是从电脑键盘上想到这个名字的。他可能刚好看见了“Alt”键,然后就想起可以就用这个“阿尔特”键给它起名字,于是它就叫阿尔特纳蒂姆了。
这是个怪名字,但它还是被叫开了。我想,它可能还会更怪一些。或许可能管它叫空格、数字、回车、大写等等。这些都是可能的。
好了,不管怎么叫,我在自己房间门口,脸对脸地碰见它了——当然不是真的脸对脸碰上,但它的胡 子已经要扎上我了。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它,愣了一下。但它不仅愣住了,而且可以说像是被定住了,它浑身上下的毛都竖了起来,就像它故意捋成那样的。我想到了美国的电椅,怀疑他们也有电击猫的篮 子,把实行了恐怖主义犯罪活动的坏猫放进去处死。
“嗨,阿尔特,”我说,“你想我吗?”
我俯下身子去摸它的毛,想让它平静下来。当然我不能真正去摸它,但在记忆中,这场面还是活灵活现的,所以我还是感觉我在摸它的毛。
但是当我蹲下去摸它的时候,它的毛乍得更高了,它的后背也拱了起来,那样子就像是一个黑白相间的大问号。
“没关系,阿尔特,”我说,“是我。你好吗?别害怕,我是哈里。”
它的毛竖得更直了,越来越惊恐,看起来就像一把硬毛刷子。
“没事儿,阿尔特,是我,哈里,”我说,“我刚死了,不过这没什么,好猫咪……”
我用好话哄它,但这些话不能让它平静下来。我想它可能是一只敏感的猫。因为我整天就呆在活人旁边——就坐在他们旁边,拉他们的手,甚至和他们拥抱——但是没有一个人意识到我的存在,甚至没有任何察觉。
但阿尔特有反映。你知道吗?我常常听人说起,动物,它们有一种第六感觉。它们往往能在风暴和地震发生前,就可以预先感知。它们甚至能提前好几个小时预知。
“来呀,阿尔特,”我说,“来呀,是我,我是哈里。”
我去触摸它。我看见它的爪子伸了出来,牙也龇出来,就像一只小狮子要扑向一匹小斑马。
“阿尔特,来呀——是我,哈里。”
它开始喘粗气,那声音就像是一个正在漏水的水管发出来的。我想我还是最好离开它,让它自己呆在这里。于是我开始向后退,但可能我移动得太急 了一点,它全身的血液就像是凝固了,肚子一起一伏,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声音,简直把你的耳膜都要穿破了,就差没有把整个房子里的玻璃震碎了。而且还不是叫一 声就停了,而是不停地发出同样的声音。
“喵喵——!”
太恐怖了。
我在晚上曾经听它在后院里这么叫过,它在那里遇到了另一只猫,它们两人在那里进行二重奏,但它们的声音怎么也赶不上这次响。有时因为猫叫的 太吵了,爸爸会到我的房间里向我借喷水槍,我那把一百米射程的“特号”喷水槍。他会把它灌满水,然后从浴室的窗口向阿尔特和另外那只猫身上喷。这时候妈妈 总要跟爸爸说:“你不应该这样做,这是虐待动物。”爸爸会回答说:“它们呢,你怎么不说它们有多吵呀?这才是虐待耳朵。”接着爸爸还要补充说:“再说这只 是水,一滴水伤害不了任何东西。”接着他继续用“特号”喷水槍瞄准,发射!然后声音马上就消失了。
但那些声音怎么也赶不上这次响。这就像100个婴儿一起哭了起来,同时700个报警器跟着响了起来,同时还有2000个老师把20000根手指拍在了4000块黑板上。
太恐怖了。
雅丹的房门一下子就打开了。
“阿尔特!你怎么了?怎么发出那么可怕的声音!”
爸爸、妈妈也跑上楼梯,看发生了什么。
“雅丹!怎么了?猫怎么了?”
他们都来了,全盯着阿尔特,阿尔特拱着背,盯着我,就像它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住我的喉咙。我感觉只要我一动,我就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我唯一想干的事,就是冲大家稍微挥一下手,告诉他们:“嗨,妈妈。嗨,爸爸。嗨,雅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