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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高窟相守,北大恋人用58年书写旷世奇缘

故事的女主角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敦煌的女儿”,毕业于北京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的她,25岁开始便扎根敦煌,潜心敦煌文物研究、保护和利用工作,这一干,就是50年。她就是继常书鸿、段文杰之后的第三任“敦煌守护神”——樊锦诗。

而男主角既是她的同窗亦是她的伴侣,武汉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的创建者彭金章先生,他为她也来到了敦煌,并且在考古发掘和文物保护工作中建功卓著。

2014年3月4日,75岁高龄的敦煌研究院院长樊锦诗,在北京代表她和她的丈夫彭金章,领回一个奖。颁奖典礼结束后,她特意给身在敦煌的老伴儿打了个电话:“老彭啊,奖牌我替你领回来了,上面写着:樊锦诗、彭金章当选第三届‘和谐家庭·幸福榜样’。”电话那头,老彭呵呵地笑个不停。

尽管在事业上他们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可是家庭类奖项,老夫妇俩还是第一次得到。樊锦诗惯常听到的都是人们说她“只顾事业不顾家”,谁又能理解一对为了国家需要,两地生活长达19年的夫妻之间的爱情呢?

1958年,身材娇小的20岁姑娘樊锦诗,从上海考入北大。大学时代的樊锦诗,最喜欢的是图书馆。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叫彭金章的男同学总是会比她早到,并且在身边给她占一个位子。爱情,就从这默默无言的关心中开始了。

彭金章生长在河北农村,为人淳朴。他是考古专业的生活委员,细致地关怀、照顾人,这正是生活上马马虎虎的樊锦诗不具备的。从年轻的时候起,彭金章就被同学、同事称作“老彭”,樊锦诗呢,却始终被人唤作“小樊”。

“小樊”说,她对“老彭”的感觉,自始至终没有变过,就是两个字——可信。她的简单和彭金章的质朴不谋而合,他们的爱情心照不宣。

如果说,除了老彭以外,樊锦诗还把自己的心交给过什么人,那这个“人”就是敦煌。1962年,24岁的她和另外3名同学一起,因实习来到敦煌。当中学课文和美术展览中的敦煌艺术呈现在眼前时,樊锦诗和同学们都被震撼了。鸣沙山和三危山的懷抱中是密密层层的洞窟,大大小小的佛像雕塑成千上万,壁画更是“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精美绝伦。

然而,与洞内的神仙世界、艺术宫殿形成鲜明反差的是,洞外的生活苦恶异常。莫高窟位于甘肃省最西端,气候干燥,黄沙漫天,与世隔绝,渺无人烟。

吃的是白面条,配菜是一碟盐、一碟醋。每天,樊锦诗都要跟先生们爬蜈蚣梯进洞去做研究。城市里的人根本没见过那种梯子:一根绳子直上直下地吊着,沿绳一左一右插着脚蹬子。因为害怕蜈蚣梯,樊锦诗改了早起喝水的习惯,这样整个上午都不用上厕所。

樊锦诗从小体弱多病,因为水土不服,她的实习期提前结束了。满足了探秘敦煌的好奇心,这个城市姑娘也没想过再回去。何况,城市里还有一直默默关心着她的恋人彭金章。

时间到了1963年,樊锦诗和彭金章面临毕业分配。听说敦煌写信来和北大要人,名单里有到敦煌实习过的樊锦诗。父亲从上海写信来向学校“求情”,樊锦诗却把“求情信”扣下,没有转交。

那一年,国家正在提倡学雷锋,樊锦诗和同学们刚在学习活动上宣过誓:国家的需要就是我们个人的志愿。就是这么一个单纯的想法,让她的命运一辈子和敦煌连在了一起。与此同时,老彭被分配到了武汉大学。

1967年1月,樊锦诗与彭金章在武汉大学的宿舍里,举行了简单的婚礼,此后便是长达19年的分离。

每隔一两年,樊锦诗才能得到20天左右的探亲假,到武汉与丈夫团聚。1968年11月,樊锦诗与彭金章的第一个孩子在敦煌出生。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她就在生着煤炉、布满烟尘的简陋病房里,生下了大儿子。

得到儿子出生的电报,彭金章挑着小孩衣服、鸡蛋等物资,历尽颠簸赶到敦煌,已是一周以后。樊锦诗第一眼看到风尘仆仆、挑着扁担的丈夫,感动和酸楚一齐涌上心头。

1973年,樊锦诗和彭金章的第二个儿子出生。老大被送到武汉,彭金章成了一个人带孩子的“超级奶爸”。他既要讲课,又要出差。出差时就只好把儿子交给同事照看。

小儿子和樊锦诗来到敦煌。可是,莫高窟离敦煌市还有25公里,孩子无法接受正规的教育。

无奈之下,延续了两年的母子生活又被迫中断。这一次,又是老彭没有一点埋怨地把小儿子接到身边,默默承担起照顾两个调皮男孩的责任。对于这个聚少离多的四口之家来说,最奢侈也最美好的事,就是短暂的相见。

然而,因为不稳定的童年生活,两个孩子的学习和成长都受到了很大影响,大儿子当时成绩糟糕,已经面临考不上大学的情况。为了改变这种不正常的家庭局面,1986年,又是彭金章,做出了最艰难的决定——放弃武汉大学的一切,奔赴敦煌。

那时,他已经快50岁了,是武汉大学历史系副主任、考古教研室主任。彭金章没有对妻子说过一句抱怨的话,他对妻子的理解和包容,总是化入无言的行动。

来到敦煌的彭金章,从零开始建立事业,主持多项考古发掘。特别是主持了一直被学界轻视的莫高窟北区的考古发掘,使莫高窟现存洞窟数量从400多个增加到700多个,为世界瞩目。1998年,60岁的樊锦诗成为敦煌研究院院长,开始满世界出差。老彭退休后生了一场大病,自此专心在家休养。

她和老伴儿相互扶持,走过了一辈子,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至今,他们也不会频繁地打电话,或者对对方说一句“不舍”“相思”。她会在每一次火车开动或飞机降落的时候,给老伴儿报个平安,他会在她回到家里的时候把饭菜做好,无论他什么时候问,她都说“好吃”。

2017年7月29日,彭金章离世。在他去世的前一晚,首届飞天摇滚音乐节在敦煌举办,火树银花不夜天。那一晚,绚烂的烟火照亮了整个沙漠,似乎是对他一生成果的肯定,也似乎是在预示着这场告别。彭金章在樊锦诗背后低调了一辈子,这一次他依然选择低调。遵其生前遗愿:一切从简,敦煌研究院未发任何讣告。

这就是樊锦诗和彭金章之间跨越半个世纪的无言之爱,也是他们那一代人爱的方式。

他们共同走过了人生的58年,不仅成就了一段旷世奇恋,还用生命守护了中华民族的千年敦煌。他们的爱情是生活中的一蔬一饭,是异地时的问候和思念,是艰难时的包容和守护,是牵了你的手,从此再没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