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筠,一个大家都不陌生的名字。而那个曾与温庭筠有着生死关联的女人,却鲜为人知。那个女人叫鱼玄机,一个因爱而生又因爱而亡的美丽又多才的唐代女子。
鱼玄机最初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鱼幼薇。虽未生于达官贵人之家,可父母亲也都是知书达理之人。幼薇从小生得聪明伶俐,6岁起跟着父亲读《诗经》,7岁就已把《诗经》里的篇章全部背下来。12岁时,跟着家庭教师温庭筠学习做诗吟词,她已是长安城里小有名气的才女。鱼幼薇的无忧年华结束于她15岁那年。那一年,父亲去世,家境一下陷入困顿之中。那段时间,温庭筠给了她们母女二人很大的支持,无论是从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鱼幼薇那种懵懵懂懂的情愫在那段时间疯长。在她的心里,温亦父亦兄亦友又似她朦胧中的情人。可那份感情,在那个时代,她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的。只等温要离开长安远行,她才把自己的一份心事寄在锦书里。一首《遥寄飞卿》传达了她细细密密的离愁。飞卿是温庭筠的字,她直呼老师的名字,可见她的一份心意。
温庭筠却没有给她一份她渴望的答案,还是长衣飘飘地远去。且没有给她任何归期。
他带着一颗自卑的爱之心,逃离。彼时,长相有些丑陋的温,自觉难以和她的美丽与高贵相匹配,惟有远行。断了她的念想,也断了自己的念想。
长安一别,就是经年。在此期间,鱼幼薇曾给温庭筠写过一封又一封情意绵绵的书信。却是秋去冬来,没有任何回音。那些信,温庭筠都收到了,却一封未回。面对她如潮的爱,他只报以沉默和冷漠。他想让她死心。
唐懿宗年间,鱼幼薇20岁。前来提亲的踩破了门槛儿,她却一概摇头拒绝了。她的心事,只有母亲知道,她还在等一个人。
那一年,她千等万等的人真的出现了。不过,那一次,站在她面前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还有他新结识的一位年轻朋友——李忆,鱼幼薇生命中另一个男人出现。30岁上下的年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她的眼眸却不在这里,眉间心上,全是那个一身沧桑的中年男人,温庭筠。可温面对她痴情的眼眸,再一次挪开了眼睛。他说,他已成家。有妻有子,生活平淡却幸福。
那一年,鱼幼薇绝望地把自己给了李忆。
以为从此可以过上现世安稳的生活,可那个外表倜傥的李忆却是草包一个。他不但欺骗她说自己尚未婚配,当他凶悍的妻找上门,对鱼幼薇千般辱骂的时候,他竟然连一句话也不敢替自己口口声声说爱着的女子讲。鱼幼薇的心再次被推进了绝望的深渊。让人不解的是,那一次,她却选择了忍气吞声。住进了李忆为她安排的一所道观里,用着李忆为她取的法号鱼玄机。从此,鱼幼薇从世上消逝。李忆隔三差五地到道观来,彼此之间却已没有半点儿爱的气息。彼时的鱼玄机,已开始游戏红尘。一年后,那样的交往也不再有。李忆携带家眷,远离了长安。那个鱼玄机生命中匆匆的过客,从此在她的生命里了无痕迹。
鱼玄机却再不是那个名动京城的才女鱼幼薇。爱情死亡,她只追求着一种感官上的刺激。收几个女徒弟在身边,在道观门口大张旗鼓地张贴告示:愿与天下风流才子切磋诗文。以此排遣寂寞时光。于是,长安城的文人骚客、纨绔子弟倾城出动。谁都知道,切磋诗文不过是一个好听的幌子。
鱼玄机在那种堕落里寻求惟一的慰藉。
温庭筠亲眼目睹,自己爱过的女子,一步一步,在风尘路上越走越远。也曾悄悄来到道观,试图劝说。鱼玄机却掩面将他拒之门外。她说,她恨他,今生都不愿再相见。她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零落的红颜啊。
终于断在那条路上了。在她26岁那年,因与女徒弟争风吃醋,鱼玄机失手将女徒弟杀死,也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断头台上,鱼玄机对天长叹: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她说,这一生,惟一的爱,只有温庭筠。不知那时那刻,站在刑场外面人群里的温庭筠又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