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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一种活法

据说画儿本是一个适合养在深闺里的城市女子,很漂亮,也很精致。然而这样的一个女子,在摩梭的原始部落里一呆就是四年。

画儿是深圳的一个写手,去泸沽湖旅游时,出于对摩梭母系氏族文化的好奇,决定留在需要翻越12座山才能抵达的一个叫“里加咀”的僻静之处,纪录下真实的母系氏族的原生态。画儿无疑是一个率性而为的人,率性而为往往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画儿在里加咀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生活窘态,有着洁癖的她不仅要忍受吃饭时苍蝇的飞舞,蟑螂的袭扰,还要忍受不能洗澡不能如厕的尴尬。当她因水土不服蚊虫叮咬而全身红肿时,在这个没有药物的村寨里,也只能靠摩梭老阿妈的盐水救治。画儿常常因病体难支需要休整,而一旦身体康复便又回到摩梭人群中。画儿就这样融入到了这个远离资讯,远离商业的原始文明之中。

城市生活无疑是舒适优雅的,画儿为什么要放弃舒适和优雅而选择艰苦和粗陋的生活呢?媒体上都说画儿是出于对现代文明消解传统文明的担忧,是为了拯救摩梭文化。拯救传统文化当然是一项伟业,但同样作为女人,作为写手,我对画儿的理解是:“换一种活法”。

因为“换一种活法”,画儿才可以有机会和摩梭人在地头聊天,和纺线的老人一起晒太阳,和姑娘们一起下河洗衣。当画儿出外访问回来晚了,她住的那家人必定会在吃饭的时候满村子寻找她的身影,一家人一定要等到她才会一起吃晚饭,虽然吃得如此简单,一碗饭一碗汤而已。摩梭人的生活是落后的,但却有着恬淡的空白之美,也有着浓厚的亲情之谊。而这些生活中的白描和写意,正是密密匝匝匆匆忙忙的城市生活所缺少的。

一个人究竟应该怎样生活,从小父母就告诫我们,好好学习,以后才能有出息。老师们也曾推心置腹地说,要卧薪尝胆,将来才会出人头地。于是,在同一化的教导下,我们从一开始就具备了较强的目的性,为了远大目标,我们一步步学会经营自己的棋子,努力达到人生至高点,以期有资格接受社会标准价值观的检阅。价值观的高度统一虽然促进了社会的进步,但也限制了生活的多样性。其实,生活的目的并不只有一种,人的活法多姿多彩的。我们何不暂时脱离积累财富的轨道,像画儿一样去体验摩梭人的生活?或者像志愿者那样去贫困乡村教书,杨二车娜姆换了一种活法,从摩梭走出国门,而画儿换了一种活法,从深圳走进了摩梭,无论是走出去还是走进来,皆因为换了一种活法,她们都丰富了自己,也丰富了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