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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句话,芬芳了多年

周末,我去美术馆观看书画艺术展。

在展览馆大厅,我正欣赏一幅京剧脸谱剪纸,忽然有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走到我面前,热情地打招呼:哎,你来啦,见到你真高兴!

看着她热情洋溢的笑容,我有些发愣,只觉好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她看出我的疑惑,忙自我介绍,我是在柳园卖剪纸的,几年前,你来我家店里买过一幅剪纸,还记得吗?

经她一提醒,我这才想起来,三年前的那年春天,我领孩子逛柳园,买过一幅金鱼剪纸,当时就是她卖给我的,至今那幅剪纸还挂在我家书房里。

有好几年没见你了,可我一直记得你。她深深感慨。

我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不知为何能让她如此深记。她爽朗地笑,说,就是那天你买剪纸时说的那些话,让我一直记到现在,每当感觉特别难,走不下去的时候,想想你的话,就有了勇气和信心。

她的话,不由得让我想起当时买剪纸的情形。

那天,我和女儿去柳园玩。在花鸟虫鱼市场,女儿特别喜爱一种红色的金鱼。我担心养不好,所以一口回绝了女儿买鱼的请求。遭到拒绝,女儿嘟着嘴,耷拉着小脸,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我装作无视女儿的小情绪,领她走近附近的工艺品小店。在一家手工剪纸工作室,那些具有浓厚民间艺术气息的剪纸,形式多样,细腻精美,让我大开眼界。尤其是有幅红金鱼剪纸非常生动,金鱼鼓着圆圆的大眼睛,嘴里含着一枝牡丹花,鱼尾弯弯上翘,尾后还缀着几朵小花,逼真,细腻,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看看还在闹情绪的女儿,我对她说,咱把这个金鱼剪纸买了吧,你看多漂亮,像活的一样,比活金鱼还好看。女儿细细端详了一番,也很喜欢,立即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我又赞美说,你看人家的手多巧,一张纸,一把剪刀就剪出这样栩栩如生的艺术品。

那天店员就只有妇人一人,记得当时听到我们的夸赞,她很开心。

后来我们就把这幅装裱好的金鱼剪纸买回了家。

现在想来那天的事情也就是这些了,我没想到那番话会让她如此难忘。

妇人解释说,她从小就喜欢剪纸,但因为做手工剪纸挣不了什么钱,所以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出外打工。后来结婚成家,还是放不下剪纸梦,就在柳园开了家手工剪纸店。刚开始挺难的,不赚钱,家人反对,她心理压力也大,多少次想放弃。那天我来店里买剪纸,对小孩说的那些话让她很受鼓舞,我说那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剪纸,看起来栩栩如生。这些话给了她好多信心,她又高兴又感动,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她决心不轻言放弃,再努力走下去。

那现在你店里的情况怎么样?我问。

她说现在好多了,后来我又拜师学艺,技术提高了不少,剪纸店也慢慢打开了市场。去年和今年我连着参加了两届省里的书画艺术大赛,拿了两个银奖。说到这里,妇人感激地拉起我的手,谢谢你啊,谢谢你当年的鼓励!

直到她离去后,我的心情仍是久久不能平静。我没有想到我当年无心说出的一句话,竟然开出那么多馥郁馨香的花朵,芬芳了他人的心灵,也给他人的生活带来了那么多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