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下江南,站在镇江的金山寺上,指着长江里来往穿梭的船只,询问左右:“江中有几条船?”纪晓岚反应最为机敏,回答说:“两条。”皇帝奇怪,便问道:“哪两条?”纪晓岚说:“一条叫做名,一条叫做利。”
按照纪晓岚的逻辑,江上只有两条船,其实天下也只有两种人,就看怎么分类了。
电视剧《宰相刘罗锅》里,乾隆皇帝的手下其实只有两个人——和珅和刘墉。,乾隆皇帝把品性、处事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笼络在自己手下,其实体现了一种大智慧:利用刘墉这样的实干家,处理经国之大事;利用和珅这等阿谀逢迎的奴才,享受生活的乐趣。左右逢源,是一种政治智慧。
从忠、奸角度而论,世上也只有忠烈、叛徒两种人。换句话说,古今中外有多少忠烈,也就几乎有多少叛徒。假如岳飞抗金胜利,自然要迎回徽、钦二帝,这对赵构是个威胁,所以赵构必须置岳飞于死地,而秦桧不过是赵构用来杀人的一把刀而已;犹大觉得继续跟随耶稣没有前途,于是就出卖了耶稣,换取了主子的欢心和30块银币……
当年扫荡抗日根据地、杀害中国老百姓的,也只有两种人:鬼子和伪军(包括汉奸)。也就是说,假如没有伪军的为虎作伥,而单是东洋鬼子,可能远远没有那么猖狂。据说,抗战时伪军的数量竟是日军的3倍,也就是说,三个伪军帮着一个日本兵杀中国人。
有多少君子,就可能有多少小人;有多少朋友,就可能有多少敌人。
外国的马克思是这样,中国的鲁迅也是如此。但是借用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中的评价,马克思“可能有过许多敌人,但未必有一个私敌”。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私敌”往往是搞“窝里斗”的能人。山河易改,禀性难移,这些都是品性所决定的。
文坛之上,也有两种人:文人和文痞。近日读书,看到孙犁的一段文字:“要介绍多种艺术论,提高文艺批评家的艺术修养;要消除文艺评论中的结伙壮胆的行帮现象,群起而哄凑热闹的帮闲作风,以及看官衔不看文章的势利观点。”“行帮现象”、“帮闲作风”和“势利观点”,大概就是“文痞”行为。
文痞总是莫名其妙地讨厌文人,究其原因,用鄢烈山先生的话说:“一个是他们在现实生活中有太多的不如意,需要在虚拟的世界找个假想敌,狠狠发泄一下情绪。二是,多年的斗争哲学和仇恨心理的教育,使许多人将喊打喊杀视为正常。”文痞为人,心理阴暗、精神变态、含沙射影、歪理邪说、溜须拍马得了便宜还卖乖;文痞为文,浅薄无知、浮光掠影、矫揉造作、无病呻吟、丢人现眼不自知。其实,这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两两相对的;两两相对的万事万物,简直无法穷尽。“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仅仅李笠翁的《韵对》,就可以让人大开眼界,回味无穷。
所以,笔者时常勉励自己:还是尽量多读些书,免得坐井观天小家子气还自我感觉良好,也免得浅薄到丢人现眼还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