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听了一个中午,那只蝉,应该就在我窗外的梧桐树上,唱半分钟,歇半分钟,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昆虫学家说,那是雄蝉,靠腹部的发声器发声,吸引雌蝉来交配。那声音,在雌蝉听来是美妙的天籁,而雄蝉却是听不到自己的歌声的。
我本来以为,它是因为承受不了四十摄氏度的高温,才用高声的鸣叫来呐喊抗议,谁知道,它竟是一个浪漫的主儿呢,温度再高,也烤不焦它追求爱情的渴望,可见这爱情果真是古往今来人界仙界异界之第一情感需求。
听说,一般的蝉有三到九年的生活史,也有的能生活更长的时间,比如北美洲的十七年蝉。它们的寿命虽然相对其他昆虫来说长多了,但它们一生中更多的时间是在地下“修炼”,在见不得天日的地方饱受各种“煎熬”。及至爬至地面见到阳光,生命也就剩下几个月的光景了。遇见生命的“另一半”后,日子更是屈指可数了。
想起“寒窑里受罪十八秋,等着等着就做了皇后”的王宝钏。她这一生,受了十八年的苦,享了十八天的福。十八年的翘首企盼,终得十八天的花好月圆。好像跟这蝉很相似。
这样的比例,值吗?
然而,生命,情感,从来不是简单的数学公式可以计算清楚的。
如果一生的泪水仅为了最后的欢颜,我说它不值。
如果能从苦难岁月的过程中尝出甘甜的况味来,我说这一生无憾了。
人,不应该仅仅是为了等待明天的美好而活着,而是要怀揣美好,安住当下,也许,这才是最佳的生存状态吧。
懂得享受痛苦,才会超越痛苦;懂得享受痛苦,才能在污浊的淤泥里,一步走出一朵莲花开。
听“蝉”,亦是听“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