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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太区的爱

马雷克是犹太人大屠杀的最后一位见证人,1943年波兰华沙犹太区起义的领袖。他去世前留下的书《犹太区的爱》,讲述了当年犹太区里的人们,在不幸中对幸福的追求和面对生命最后一刻所表现出的爱。

生命入场券

1942年,德军结束了对犹太人的驱逐,4。4万名犹太人拿到了象征可以继续活下去的“生命入场券”,其余的人被送进了毒气室。在医院当护士的特伦鲍姆夫人也在这4。4万人中间,但人们却在医院的病床上发现了她。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奄奄一息,桌上放着几瓶空了的镇静剂、一封信和一张“生命入场券”。原来,她想把这张“入场券”让给她的女儿,而选择了自杀。

有人觉得应该救活她,也有人不这么想,因为那毕竟是她自己的意愿。特伦鲍姆夫人就这样静静地离开了人世,换来了女儿的生命。

通往死亡的中转站

还有一个女孩,她母亲生着病。每到晚上,女孩就害怕单独跟因病痛而歇斯底里的母亲待在一起。后来,她认识了一个拉人力车的小伙子,每当母亲病发痛苦的时候,小伙子就留下来陪她。感谢他的出现,女孩的心才会变得这样安宁。

一天,德军开始在她家附近围捕犹太人。女孩匆匆赶回,但母亲已经不见了。

街上有很多人被绑在一起,被德军拉扯着走向通往死亡的犹太人中转站。

男孩拉着女孩,一起追赶队伍,寻找她的母亲。临近中转站时,他们终于发现了即将被推进中转站的母亲。女孩飞快地从人力车上跳下采,男孩则留在了人行道旁。临别时她对他说:“抱歉,我们必须分开了,我不能眼看着母亲一个人离开。”然后,女孩跟母亲一起从中转站登上了开往死亡的火车。

20年后延续爱

天已经黑了,马上开始宵禁了,他奔跑着,越过一道又一道铁门终于回到了家。上楼的时候,黑暗中他看见一个身影,伸过手去,摸到的是两条又粗又长的辫子。于是,他和她拥在了一起,随后他们一同上了二楼。在之后的整个战争岁月中他们不寓不弃,在德军占领的日子里同甘苦、共患难。

战争结束后,她一个人去了美国,而他选择了留下。

20年后,他接到了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请他去美国照料身患重病、孤独无依的她。尽管已经分开了20年,在各自的圈子生活了20年,但相见后他们依然彼此了解,还能像过去那样亲密无间,融为一体。一年后,她在他的怀抱中安然离世。

年轻护士

1942年7月,德军对波兰的犹太人大肆屠杀,近30万名居住在犹太区的犹太人被赶往集中营的毒气室。一天,我经过梅琳娜大街,透过半闭的窗户我看见了恩杜莎,她是我的同学——个工会领导的女儿,她在华沙附近的肺病疗养院工作,送去那儿的都是得了肺结核的犹太小孩儿。

“恩杜莎,快出来!”我朝她喊,“我有办法帮你逃生,明天你到阿里乌斯教区来。”

“我这儿有150个生病的孩子,我不能扔下他们,他们离不开我。”她通过半闭的窗户对我喊道。

恩杜莎明白他们会被送到哪儿,她本可以幸免于难,但是她却不想让孩子们害怕、哭泣。尽管她知道会发生什么,却还是选择和孩子们待在一起。

选择留下的母亲

她是位老师,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丈夫远在伦敦,是一名激进分子。我们觉得挽救她的家庭是我们的责任,便想方设法给她安排好了去处。一天傍晚,我去接她跟那对双胞胎,把她们送到了犹太区的墙下。墙上搭着一架梯子,她们只需爬上梯子翻出去就行了,这毫不费力,墙那边有我们的一位同伴,时刻准备接住孩子,让她们安全“着陆”。

然而,等孩子安全爬过墙后,她却怎么也不肯出去。原来,在犹太区里她已经交了一个男友,并且和他共同生活了一年。她流着泪请求我们照顾好她的一对女儿,送她们去见她们的父亲,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起义爆发时我又遇见了她。

当时犹太区被全面封锁,我和同伴们正在大街上寻找可以躲避的地下室。这时,一个地洞的门突然打开了,里面正是她和她的男友。那男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站在一旁,一直握着她的手。“现在我帮不了你什么忙了。”我对她说。她安静地看着我,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我什么都不需要,这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一年,现在让我们给你帮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