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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相信奇迹的女孩

曾经一次次品尝失败的滋味,差一点就失去信心,退出商海……

  1986年,当张璨跨出北京大学校门时,真的是两手空空。如果说有什么资本的话,那就是4年大学校园里的知识积累,“还有一颗不算笨的脑袋”,张璨说。

  张璨读书时,中关村有一个超级市场。后来,超市消失了,却冒出了一个气气派派的公司:四通集团。站在四通的大楼前,张璨不由地为之赞叹起来,甚至,还有点发懵。她搞不清楚,昨天那片闹闹哄哄的超市,怎么今天就变成了一个名动天下的四通。“那就像变魔术一般,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多年以后,已身为达因集团董事长的张璨,如此描绘四通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

  四通的出现,让一个刚刚走出大学校门的22岁的女孩子心驰神往。带着那颗“还不算笨的脑袋”,她要去四通谋职。

  那是1986年冬日里的一个下午,天空很阴沉,张璨去四通求职。路上,遇见一位昔日的朋友。朋友听了她的打算,颇不以为然:

  “去四通干嘛?我们不会自己也干一家公司吗!”张璨闻言心动。

  我们今天可以设想一下,如果那个冬天的下午,张璨果真去了四通,她多半会被录取;凭她的能力,她会成为一个很不错的部门经理——但也仅此而已。那样的话,也就绝不会有今日里正如日中天的达因集团了。

  张璨生平做的第一家公司落脚在租来的一间农民的房子里,破旧,寒酸,最初的创业便尤显艰难。张璨做的第一件“业务”是粉刷墙壁,清扫门窗,贴一些不干胶广告。小公司初创,没有资金,没有关系和业务渠道,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地四处烧香,八面拜佛。一旦有个生意机会,不管大小肥瘦,拼了命地就往前扑,“真是饥不择食,跟个刚从旧社会过来的苦孩子似的。”那份窘状,张璨至今记忆犹新。

  毕竟对“苦孩子”的感觉缺乏足够的心理准备,那时,张璨有点心浮气躁,对公司前景毫无信心。举目绝少有人来光顾的“办公室”,四壁光秃秃的,没有色彩,没有生机。常常是累断腿地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也拉不来一笔生意。成功的希望离她是如此遥远,她很难在内心里保持一份镇静和从容。她有了放弃公司的打算。她报考了人大的党史研究生。她想自己这一辈子或许也只能呆在书房里做做学问了。

  考试完后等待分数的时间里,张璨的小公司意外地做成了一笔“大”生意。这次小小的成功,再次改变了张璨的人生轨迹——

  她和几个伙伴从沈阳一家国营大公司的仓库里,以几百元的价格买回了一卡车的印刷纸板、油印机、油墨等印刷设备。那家公司财大气粗,一个月上百万元的流水,当然不会把这点破烂玩意儿放在眼里,半年前就已报了“死库”。但对于张璨,这车破烂的意义却非同小可。她吭哧吭哧地倒腾了两天两夜,才将那些宝贝运回北京。经过一番清洗、整理,涂漆、上光,一下子就卖了好几万元。对于那时的张璨,这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张璨心花怒放。对于公司的未来,她一下子有了信心。

  研究生考试张榜公布,张璨榜上有名。但几乎是未加考虑,张璨就放弃了。

  张璨要大干一场了。她租了两间临街的铺面房,开起了一家西餐厅。但生意太过清淡,用餐者寥寥无几。看看扛不住了,她当机立断,改西餐为中式快餐。为了增加营业额,早上还加卖包子、稀粥等早点。张璨甚至系上围裙,在油锅前炸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油条。

  早点和快餐也没能持续多久,就不得不偃旗息鼓了。客人实在是太少了,常常连本都捞不回来。张璨心里纳闷:古人不是早就说过民以食为天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灵了呢?不是还有人说过,在北京只要开饭店就包赚不赔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琢磨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得,纯粹物质的不灵,就来个物质加精神吧!

  于是就开歌厅。为了提高歌厅的档次,张璨特意招了一支乐队作为伴奏。当时没有现钱付乐队的酬金,就说好了按利润分成。张璨还为歌厅制定了许多招徕、吸引顾客的措施,比如女士可以免票入场,等等。但张璨的各种努力通通付之东流。营业情况照样不景气,歌厅里服务员总是比客人多。没有足够的客源,台上的小乐队就显得多余。手下的人多次劝她改用磁带伴奏,以节省开支。开始时张璨坚决不同意,一心想为歌厅保有一份高雅和档次。渐渐地她支持不住了,只好改变初衷。乐队是按利润分成的,营业额低,利润自然就低,乐队的分成就很可怜。最后一算账,乐队在歌厅里吃喝的费用已远远高出他们的分成所得。

  乐队走了,留下一只架子鼓,作为补偿。

  在空荡荡的歌厅里,心烦意乱的张璨发狠地敲着架子鼓。“我那时的架子鼓已经敲得有点准专业的水平了。”张璨后来告诉我说。可架子鼓打得再好也不能当饭吃。心灰意冷、一次次走背字的张璨,必须让自己振作起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张璨站起身来。她的目光不经意地一扫,就发现了当时正如火如荼的计算机市场。她注册成立了一家电脑贸易公司,她给公司起名叫“达因”。

  达因,取自英语DYNE一词,是力的最小单位。那时的达因,当然很小、很轻,也很弱。但正因为小,才能面向广大的发展空间;因为轻,才被重所诱惑,才能走向厚重与成熟;更因为弱,才被激励着奋发图强,最终打下一块金灿灿的事业的天地。

  未来达因集团的第一缕曙光,就这样出现在1990年的地平线上。

  卧薪尝胆,张璨终于迎来了她事业的辉煌

  对于张璨而言,做电脑,是她的背水一战,也是她最后的机会。

  那时的电脑市场上,流行着康柏和AST两大品牌。张璨选中了有“贵族电脑”之称的美国康柏。

  达因于是成了香港怡光公司的众多代理商之一,而怡光是康柏在中国市场的全权代理商。张璨以“推广最新技术,提供最佳服务”作为达因的推销战略,很快就在众多的推销商中脱颖而出,一枝独秀。

  在那场电脑推销战中,张璨的聪慧、机敏又踏踏实实的苦干风范,表现得淋漓尽致。一个十几吨的集装箱,她能和几个员工在几个小时之内就装卸完毕。晚上组装电脑,她和大家一起干,常常要干到夜里三四点钟。有时实在是困了,手里还抱着个机壳,头一歪,躺在地板上就能呼呼睡去……这种实干的精神,无疑也令怡光公司的总经理折服不已。1992年,这位总经理率领着怡光公司北京办事处的几个业务骨干集体加盟达因,就多半是受了张璨的精神感召和引领。

  达因公司迎来了自己的辉煌:

  1994年,达因向国内客户提供了10万台康柏电脑,同年投资生物制药行业。

  1995年,进军房地产业,凯歌高奏。

  1996年,建成显示器生产厂,每年出口达1亿美元……

  “现在,很多人都说我创造了一个奇迹……我曾经相信过奇迹。1986年冬,当我站在四通公司的大楼前,我确实相信世上有一种东西存在,那就是奇迹,商业的奇迹。但在商海里折腾了好几年,奇迹却从未光顾我;相反,到处碰壁,大跌跟头,甚至于血本无归。于是我不再相信有什么奇迹。当我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杀进电脑市场后,我获得了成功。这时,我开始相信并且只相信一种东西,那就是勤奋和实干。事实上,世界上哪一种成功不是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地干出来的呢?”——张璨说。

  由此我想到了那些梦想着一夜暴富的人,那些总是在等待奇迹出现却不想付出汗水和心血的人——希望张璨的一番肺腑之言,能够对他们有所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