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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选”掉的尊严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我们只要一打开电视机,就能听见跑调的流行歌曲,拖泥带水地扑面而来,就能看到生硬的腰肢,抽风一样的左右摇摆,这无疑又是某电视台的选秀节目,又是所谓的才艺展示——我怎么又说“又”了呢?我们刚刚逃离了痴人说梦的“清宫戏”,接着又卷入群激昂的造星运动,被文化时尚一路裹挟着,晕头转向地跌落“愚”乐的深渊。

  “收视率是万恶之源”,暴发户急死世道人心。如果说湖南卫视的“超级女声”,只是一招吃遍天的话,那么其他地方台的东施效颦,都有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思,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天知道他们是第几代的徒子徒孙了!那些可怜虫一样的人们,那些丢人败兴的参赛选手们,他们早已迷失了在一夜成名的黄粱美梦里,一个个心存侥幸的机会主义者早已变成争功近利的市侩之徒。那些林林总总的选秀节目,到底扼杀掉多少人格,“海选”掉多少尊严?

  评委们的百般刁难,挖苦掉脸皮的嘲弄,选手们的拙劣表现,学狗叫、猪爬时的热情投入,不能不让人相信,这是个喜欢自我作贱的群体;集体无意识的弱智游戏,已经变成了这个圈子里的热门娱乐。难道我们迟早都要变成电视娱乐泡沫愚弄下的蠢材?

  电视台利用懵懂无知的青少年提高收视率,商家的广告铺天盖地地赚取大把钞票,善于刁难和挖苦的评委和习惯自轻自贱的选手联袂演出的选秀节目,构成了中国娱乐文化中的新兴门类。那些绝大多数被淘汰的选手们得到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你们众口一词的所谓“锻炼机会”吗?——信心爆棚的你们,勇气永远大于魅力:只要会甩一甩头扭动两下屁股,就以为自己具有舞蹈天赋;只要能模仿周杰伦,唱两句口齿不清的流行歌,就以为自己具备天皇巨星的潜质。难道那对专业艺术院校出来的,都还不如你们这些业余的,靠一遍模仿磁带,影碟折“模仿秀”们更具实力?难怪你们收获的,只是尊严扫地,只是无尽的空虚,只是彻底的绝望。

  为什么国家广电总局从今年开始严禁初赛(所谓海选)上荧屏?这用心良苦之举,是在强制性地为你们保留最后的尊严啊!听听你们那些假模假式的“淘汰感言”吧,你们的心灵已扭曲,你们的虚伪暴露无遗:我能站在这里,已经很同兴了,我来参赛只是给自己提供一个锻炼的机会,虽然落选了,但我不气馁,我已经证明了自己。

  一旦蒙混过关,进入复赛,你们又开始向世界致谢:我要谢谢我的爸爸,感谢我的妈妈,感谢我的亲友团,感谢支持我的观众们,是你们的支持,让我最后胜出。——多么整齐划一的表白,多么虚假的感情啊!你们是不是也找到了点奥斯卡的感觉?能不能来点儿新鲜的,你们真的只是“重在参与”,只是来玩的吗?没有丝毫功利之心,来公开展示自我吗?

  为了成名,为了走得更远,选手们可以付出一切,当精神和灵魂早已出售给廉价的口水,身体又算得了什么?想起余华小说《兄弟》中的“美处女大赛”,那些伪处女选手——有的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和评委们轮流睡觉的荒唐事件。也许我和有些人一样心理龌龊,但我却一直在痛心疾首地观望着这场全民“愚乐”的闹剧,且看它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