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灰尘覆盖的书籍里,滑落出一张褪色的合影。在岁月流光的淘洗中,Z小姐,你就像我的小学时代,从我的生命里逝去……
那时候我的眼中,世界就是一个快活的游乐场,每个人都骑着旋转木马无忧无虑地兜着圈子。而记忆里的Z小姐,就像从麦地里跑出来的野孩子,我和她是在一次丢脸的“自行车”事故中认识的。秉着“多一个朋友,多一盏灯”的信念,我开始每天下了课就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冲到Z小姐的楼下,大吼一声:“我来了——”,接着便会传来Z小姐慌乱中撞翻椅子、跑下楼梯的声音。看着她因为仓促下楼而凌乱的衣角,我总会哈哈大笑。我一笑,Z小姐白皙的脸颊就染开一层淡淡的红晕。
“笑什么呀?”她恼火地说,接着一边唠叨一边为我理平被风吹乱的发丝。Z小姐的手软软的、暖暖的,还有沐浴露的香气。她不算美丽的轮廓在夕阳镀下的橘色柔光中,有种动人的神采。
“我们都一样大,干嘛像个慈母一样情深深、雨濛濛?”每次她把摔倒的我从地上扶起、或者帮我做些琐事时,我总是喜欢对她的举动冷嘲热讽。Z小姐会用她圆圆脸颊上的小眼睛,嗔怒地瞪我一眼,又埋头用手指打开创可贴轻轻地粘在我的伤口上,把垃圾塞进自己的口袋还不忘拍一拍我膝盖上的创可贴调侃:“您老人家要是再趴在地上不起来,如果有车开到这里,估计两百个创可贴也不够了。”
Z小姐最擅长把我嬉皮笑脸的赖皮驳回,让我无语凝噎。小学时像个钢铁侠的我,可以在老师的办公室里挨骂时一意孤行,可以在魁梧壮硕的男同学面前打抱不平,却无法在Z小姐面前伪装自己。
记得有一次,叛逆的小学生董和她的妈妈吵了一架,就骑着自行车在Z小姐楼下大吼一声:“我来了——”
记得有一次,挨了老师一顿臭剋的小学生董抱着Z小姐在街头痛哭。
记得有一次……
Z小姐,你知道吗?我在攒动而拥挤的人群中仰起脸,泪眼朦胧的我看到所有色彩模糊的景象都是你拿着纸巾为我认真地擦拭,和你看书时的神情一样专注,好像在对待心爱的瓷娃娃。
可是,Z小姐,搬家后的我在小巷边的烧烤店等待上菜时,想起你在我们吵架后买了烧烤诱惑我的镜头,傻傻地笑出声来。你在我傻笑时推门而入,我看到时光斑驳后的你牵着别的女孩,与我擦肩而过。一刹那,光和影子交错着,你的容颜与记忆完美的重叠,却尘埃落定……
Z小姐,有一首歌叫《有一个地方》,这样唱道:我走过熟悉的街道,想起逝去的美好,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
我是不是在你繁盛枝头停憩过的白鸽?
至少,我曾途经你的美好,拥有我们逝去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