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里植了一片桂花树,不蓊郁,亦不高大,姿色平平的很,平常日子里,人们都不以为意。直至不知到了哪个秋天,这里却变成了一处别样的风景。
又一个十月,是桂花尽展芳华的时节了,一个原本匆匆而过的地方,却让我不由驻足。
某天,鼻子里飘进一丝香、一丝甜,香得很像桂花,甜得很像桂花。随着脚步向阳台的迈进,正惊疑不定时,那香,那甜,随着秋风突然吹涌而来,一阵胜过一阵,填满了整个鼻腔,蔓进了整个心扉,霸道地攻城掠池,所向披靡。
明知是桂花,却仍然控制不住脚步想要下楼去看,停在一片芬芳之前,吸引住我的,却不仅仅是那满树的繁花。
一位老妇人,安静地站在树下,靠一辆小车经营着卖红薯。她或是轻声的叫卖,或是静静地站在那,不时点头微笑地招呼着来往的人们。有生意来了,便热情地迎谢。总觉得,她的笑容衬和着桂花芬芳的香气,成为别样的一景。我便是与这位老妇人在浓烈的桂花香中认识。
不知为何,我心中是对做生意人有着一种防备,甚至警惕。虽然初见这个老妇人有一种莫名的好感油然而生,但我真正地对她抱有一种特殊情感,还是在我了解她之后。
某天,一位邻居来我家串门,在不经意中提及了桂花树下卖红薯的老人,说道:“咱们家楼下卖山芋的老阿姨也蛮不容易,老伴早已离世,她每天起早贪黑,大概家里面的条件也不是怎么好。”
沉思之中,又闻到了那浓郁的桂花香和淡淡的烤红薯的香味,不禁又走下楼去。发现那老妇人依然站在萧瑟的秋风里,显得那么的安详与平静。桂花枝头的鸟儿似乎也被桂花香所吸引,在桂花树的枝叶中唧喳嬉闹。也许是累了,那老妇人坐在树旁的板凳上,不由自主地仰着头对着树梢喃喃道:“你们叫什么呀,乐什么呢!”鸟儿根本不理会她,继续它的欢唱,老妇人再次仰望着它们,微微的笑容中留下了眼角的沧桑。飒飒的秋风中,那样的画面,安宁、静谧,夕阳无限好。她与满树的桂花合为一景,特别的是远离了“只是近黄昏”的哀愁。
她总是要等到秋日暮色降临的时候,才收整着自己的小摊,而后慢慢消逝于城市的喧嚣。
再看她身后的桂花,依然迎着暮色灿烂地微笑,不过米粒大小,却安静地盛放着,鹅黄色的小小的花,竟能散发出如此浓烈的香。是的,有些人住在自己的美好里,亦如那老妇人、亦如那片桂林,那些默默无闻的尘世中的小小生命,总因自己的光华而成为一道别样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