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放着筷子兄弟的那首:“父亲”,听着这首熟悉的音乐,我的心中感到莫名的哀伤。在我匆匆忙忙的长大之时,却忽略了父亲日益佝偻的身躯。
小时候,父亲是我的靠山,长大后,父亲是我的榜样。
我的父亲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同庄稼打交道,在那片充满希望的土地里对他来说是我们一家人的希望。我的父亲,也许他不会关注时事政治,也不会关注今日的油价房价,更不会关注城市的交通堵塞情况以及暴力执法的城管,他关注的只是今年的庄稼收成多少,能买多少价钱罢了,这对于他来说就是全部。
2019年,是我的成年之年,在距离我满18岁还有几分钟的那晚,父亲发来了祝福短信:儿子,生日快乐。一条仅仅有六个字的短信让我这个六年没有哭过的男孩那晚上哭得一塌糊涂。在手机这头的可以想象得到此时父亲的心情,是啊,养儿十八年,十八年里,父亲由一个男孩逐渐的转变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岁月已经把他的面容揉搓得体无完肤。十八年里,他为了我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遭受过多少白眼?看着小时候无数次坐在上面的那个肩膀,现在已经被岁月和劳累过度压得有些佝偻。
我的父亲,虽然没有给我提供什么好的物质条件,也没有接受过太多的文化教育。在农村来说,只要能认识字的都不算是文盲,在那个贫困的年代,有的吃就是富中之福了,谁还有钱去学校读书呢?父亲的文凭虽低,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教育子女,从小他就经常教育我做人要脚踏实地,事做错了可以再改,可是人做错了就没有再改的机会了。这些话一直陪伴我走过整个学生时代。
如今,将要年过半百的父亲依旧在为生计奔波着,他愿意把他有限的生命尽可能的发挥最大的潜能,让我和母亲过上好日子。逐渐长大的我时常也会和父亲顶嘴,有时候说话过于偏激把他的心给伤透了,但是不过几分钟我们就又如平常一样了,感觉那件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也许他把委屈往肚子里咽就是为了让我好受点,那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是如此的不懂事。爸,您辛苦了大半辈子了,再过几年,我为您撑起一片天!
午后的阳光温柔得一如从前,温柔得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在手机屏幕上,而手机里的音乐依旧在单曲循环着,正如歌词里唱的那样:“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让你再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
相比于母亲是一条充满爱与希望的小河,那么父亲就是深不可测的大海,而大海有时平静如镜,有时波涛汹涌,有时暗流涌动,但是他侧重于让船扬帆起航,迎着海风前进,而不是让你龟缩在口岸,让你“止步不前”。
父亲就是个好男儿。小时候父亲总教导我,做人要正直,当你不正直时,就已经失去做人的尊严,又告诫我:不要轻易觉得他人好或坏,就算他坏到某个极点,至少他对不住自己的良心,我们只不过是他们法庭席上的证人,但却不用轻易恨他们,他们只不过是被蛊惑的魔鬼,一时失足,堕落成了伤害别人的推手。
小仲马在《茶花女》写道:一切好的事情寄寓小方面。我现在从小细节窥探父亲,父亲很喜欢看书,他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他的书架里放着很多书,有《芙蓉镇》,《子夜》,《跳来跳去的女人》等。他每次看书总把房门关上,仿佛把自己带入另一个世界,小孩总是很好奇,这才总是招致灾难,我推开门偷瞄一眼房内,发现父亲在看书,我嚷着要让他把书给我,一直嚷那声音就像寺院的钟,父亲的眼镜余光返照,让我很是生畏,他严厉地说“就不让你看,除非你把字写好,”这下我可发奋图强,按照他说的,认真学习,那刚劲就像一座大马力的核发电站,就这样我拿到了书,学习也好了,自此我就恋上看书了,并一直坚持到现在,父亲后来对我说“这是我的阴谋”
更多时候,父亲板着面孔,想一座狮身人面像,蒙娜丽莎的微笑就是罕见,父亲是一块细细雕琢的美玉,又是一个撬动把手才可以动的水井,他不是主动讲给你什么,而你要思考他在做什么。
父亲有时跟我翻脸,原因是我跟他意见不合,就拿我们家里的白鸽饲养一事,父亲持“养白鸽一无是处,还糟蹋粮食”的观点。我却于心不忍,我们于是像武装起来的卫士,谁也不肯妥协。
就这样过了几天,父亲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让我去给他买刮胡刀,我顿时心里暗流涌动,又是父亲先退让,后来我买了东西回来,仔细地看父亲的脸,根本没有胡子,我不好意思地说“爸,你的胡子”“咦,怎么没有,胡子也害怕被刮”说这话时父亲假装摸了摸下巴,然后潇洒地大笑了,我也跟着笑了,也哭了。
严歌苓在《一个女人的史诗》中有这样一句话,他的思维像困兽一样,只管在笼子里踱步,一头到一头,在踱回来。我父亲有时就会陷入这歇斯底里的境界,而开启这扇大门的钥匙就是我,我是他的窗户,他对我的爱不像母亲对我的爱那样温暖,那么舒服,但是我却不讨厌,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