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最后”这个词,个人感觉还是蛮贴切的。因为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才刚放假不久,而高二的学长们已经开始上课了。
尽管我才刚刚结束高一,但是紧接下来的生活。我似乎已经看到它们了。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它们在向我招手,我看不清楚它们的表情,但内心的莫名不安已经让我开始变得浮躁。墙上时钟的指针寂寞的跳,不紧不慢,滴答滴答,每跳一下就扫过白色钟面上的一小块区域,宣告那一片时光的逝去。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在想什么了,因为那个时候,我会在一个匆匆过掉的短暂假期后,随着一大批无奈而又疲惫的孩子义无反顾的奔向那条通往天堂的独木桥。为了不被别人挤下去,我们必须提前做好距蹲式的起跑姿势,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抢占先机,谁先迈上桥头,谁通过的机会就越大。一旦失足落水,水里的鳄鱼还罢,难过的是最后自己把自己往水里摁。因为那时,迷茫中只剩下绝望。
高一是在夜晚中一路跌跌撞撞过来的,印象中好像没有哪次大考之前的晚上不是“秉灯夜读”的,同宿舍这般的人还不在少数,2瓦的小灯和我一起,在微弱的光线下垂死挣扎,咖啡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喝了比没喝还要困。每翻动一次书页,脆脆的声音在死寂一片的宿舍里格外清晰,让我有书页要碎掉的错觉。碎了,我马上可以在20秒之内把被子一拉并睡着,但事实上我是舍不得的,碎了,明天考试一定会当掉。多么矛盾。
我有看书戴耳机的习惯,初三的时候养成的,记得那时耳机一挂,捧一本书,无论学习的还是小说,在宿舍的人都睡着了以后,我一个人坐在阳台和和宿舍之间的窗台上,靠着窗框,一杯咖啡看到天昏地暗。偶尔几只飞虫寂寞的停在我旁边,满脸诧异,我会嘲笑它们,我不会这么早睡的,你们晚点再开工吧。很无奈,重点谁都想考,但不是谁都可以考的上。
那时宿舍后面是山,黑漆漆的山头和深蓝色的天幕拼接在一起,接合处是一条巨大的裂缝,一旦裂开,后面藏着的什么就会出现,不知道有没有我的希望。
有人说他们看书时不能这样,边听音乐边看书,这样只会让自己心烦意乱,不能静下来思考问题。我不受这种约束,依旧能够心如止水的抱着书看,不是特能心无旁鹜,只是骨子里就这样罢。z说他也这样,即使听的是hip-hop饶舌,金属节奏强烈刺激耳膜的时候,心照样比什么时候都安静。
某人说,安静的人都善良。那么j就绝对是个善良的人。他并不是个绝对静止的人,但每次他一沉默,大片大片的安静就在他的身上氤氲开来,蔓延周身使得水汽般模糊。经常性的,他握着笔听着听着,眼神就凝固在某一处,静止如一尊鲜活的雕像,我好像是在叫醒一个沉睡般的人一样才把他拖回现实。我也常常笑着问他,你刚刚去那里了,他总是说他在思考。有一次他却很认真的告诉我:“其实发呆是一种幸福。”我怔了一下。
有时他在讲他的烦,如果成绩好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人会累的,在追逐的时候,尤其是在摔倒的时候。我想如果发呆能让他暂时幸福,暂时没那么累的话,那就经常呆一下吧,高一的人,不应该太累的。从那以后,他发呆的时候,我不再打扰他。
分科来的很突然,像一条平静的河突然遇到了一块令人讨厌的石头,石头坚硬,水流柔软,硬生生被分成两股,措手不及。水流在拍打冲刷,一切只是徒劳,最终是分开各自流,哗哗向前奔,看不到各自的眼泪也看不到海。
张智成唱他的《爱情树》,唱的很坚决,唱他的爱情像一棵树,永远不会离开一步。我觉得我选科的时候比他还要坚决。下个学期,我便将随理科大军,喊着嘹亮的口号满怀激情的奔赴理科战场。还有一部分人是到另一个战场,硝烟弥漫,伤痕累累,目标就一个——胜利。行军的苦不能说,谁叫你当初义无反顾。
我不知道其实真正选什么才是我的最好,渐渐麻木的大脑告诉我,你想未来有大把大把的钱,选理,宝马香车,选理。于是我沉默,果断迅速的随了大流。河水的分叉,我流向那条较宽的支流。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自己思考,考虑太多,容易萌生其他的东西,我不怕它们会动摇我,只是想着要把它们在萌芽的时候就扼杀在思想包袱中,我会觉得自己太残忍。于是我低头臣服。
放假,重新玩起cs,选择当匪,第一人称的游戏很容易让人有真实的血肉感,血腥中,我手持ak,展开疯狂且麻木的杀戮,恐怖分子嘛,最基本的情感就是残忍和叛逆。子弹射穿警察的头颅,红色的流质呈一条抛物线飞溅,我感觉轻松不少,立刻释然。游戏是假的,一瞬间我又感觉自己很恶心,马上点退出,到洗手间洗脸。镜子里有一个人,满脸彷徨,不知所措。我跟他说,下个学期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宿舍突然流行起mchotdog,放假了我依然在听,节奏强烈,放肆的骂。我在想在他的演唱会上上万人一起开骂的情景,我会笑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批判他流氓,他的批判?原则?个性?这个大男孩在唱《九局下半》的时候,我在思考我的青春,一地碎片,他唱《我的生活》的时候我在反省自己的生活,里面歌词让我有丝丝的同情,他无助,他也迷茫,当时的他在承受压力,在社会上更像一个孤单的孩子。他在唱《我行我素》的时候,我被他感动,心跳加快,其实我们都想我行我素,从来都不想输。
台风影响天气,结果这里连住下几天大雨,加上上游泄洪,附近一片汪洋,所谓千年一遇。所幸,我住得这一小块地居然一点影响也没有。q上x问我断水后几天没洗澡了,我发了个奸笑过去。
我满心幸福的站在六楼的阳台上,看远处被淹掉的那一大片,心存感激。阴雨天过去,大片大片的云把太阳簇拥在中间,从云缝射出来的光打在没干完的水泥地上会反光,很温暖。洪水就要过了,我的过去是不是应该随着它一同走掉,我已经有选择了,所以我要走我的路。这是在这个浮躁的暑假过去后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