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一个千古话题;一个流传至今的文明;一个能让平凡人有成就的必经之路。它虽无色无味,但仍散发出道德的芳香;它虽无形无影,却能映出对长辈的爱。而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只是存于生活的点滴之间。
那是一个漂撒着滴滴大雨的寒冷下午。黄豆般的大雨肆虐地砸着刚刚从土地中苏醒的万物,沁骨的寒风拨弄着与它摇曳作斗争的树枝,一次次地撩起妈妈那掺杂着白发的青丝中。
虽然天气是那样的寒冷,不断燃烧着每个行人身体中的温度。可妈妈拉着我的手依然是何等的温暖,如三月的春风,轻轻抚摸着我冰冷的手,无休止的把温暖,柔热输送给我。
抬头才发现,妈妈的脸颊旋转着病态的红晕,在如蜡般黄的脸上显得是那么的突出、异样。她的衣衫、衣摆不断地被寒风撩起,被雨点打湿,但她的手依然是不变的炽热,甚至逐渐升高。
“妈妈,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轻声问。
但妈妈似乎没有听见,双眼眺向远方,没有焦距。
我害怕了,她的手传来的是无边无际的热,与那寒冷的空气成了正比。
“妈妈,你是不是发烧了?”我逐渐提高了分贝,又摇了摇她的手。
“……啊?”她的注意力似乎从远处转移过来,脸上的两抹红晕显得更加清晰。
“妈妈,你是不是发烧了?”我又重复了一遍,心中涌动起无边无际的害怕。
“呵呵……没有……”她虚弱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伴着寒风、冷雨,刺疼着我的心。
我伸手探了一下妈妈被刘海遮住的脑门,尽管她有意识的反抗,但我仍然感到那烧手的热度无休止的传来。顿时,我便被自己心中用恐惧和担心汇成的漩涡卷进深渊,撕扯着最后一丝徒劳的希望。
我拉着妈妈急忙下车,虽然没有到目的地。
我的眼睛疯狂地扫视着周围,打量着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店铺。
诊所!我的目光欣喜的停留在那个招牌上的红十字上。
我心急如焚,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般,带着妈妈穿过马路,她手上的温度不断提高,似一个火炉般疯狂燃烧着。
妈妈手上的雨伞不断颤动着,仍吃力的想移到我的上方。为我遮风挡雨。
那时,我轻轻哭了。脸上流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身上吹过的不知是妈妈的呼吸还是寒风。我在雨中奔跑,雨点砸落在我身上,就像在为我加油,寒风浮在我身体,就像是为我呐喊。
到了!我冲过门榄,拖着沉重的妈妈,湿嗒嗒的跑进来,衣服还滴着水,头发也湿透了,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响,仿佛是激励我的号角,吹动着悦耳的歌谣。
“她发烧了。”我吐出最后一丝力气,并随着护士搀扶妈妈留下的水印跟随过去。
看着妈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透明的点滴不停流入她的身体,我终于放心了。便坐在她的身旁。
妈妈颤抖的手轻轻爬上我的头发,呼出虚弱的声音:“绮绮,谢谢你。”
“妈妈……”
我的眼里瞬间被抹上了一层模糊的东西,逐渐看不清妈妈被白色染上的黑色秀发,看不清妈妈脸上岁月留下的皱纹,妈妈慈爱的微笑若隐若现,苍白的嘴唇不见一点血色,可却美得像一个坠落凡间的精灵。
我慢慢握住妈妈的手,便立即被溢出的温暖包围,那双布满青筋、老茧的双手不在炽热,而是蒸发出一种柔和的热度,比三月的春风还要温暖,因为它已被纯粹的母爱浸没,淹隐,感化为澄清的温暖热流,游荡在被泪水装饰的我们之间。
“你……长大了。”妈妈欣慰的笑容让我的泪更加难以控制。
“嗯……”
我泣不成声,紧紧握住妈妈的手,略带嘶哑的说:“没事。”蒙眬、模糊浸染了我的双眼,不断溢出的热泪划过我的脸颊,掉落在衣衫上,开出了一朵迷人的泪花。我的关爱让妈妈的病情很快好了起来,顿时,不大的空间里瞬间浸满了芳香,来自母女之爱的感动。
其实,爱就来自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甚至只来自无意识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或者一句平淡的话语,一个举手投足之劳。这种爱是最圣洁的爱,最纯粹的爱,最细腻的爱,它是无数人拥有的,也是无数人没有的。这世上最珍贵的,就是隐藏于某一角落,无形的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