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的冬天,天气格外的冷。正常气温应该在零下30多度,我们穿着棉水乌拉鞋,里边还垫了很多苞米杆子叶,那还有时冻得脚发麻。手更不用说,总得放在衣袖里抄着手。即使戴上棉手闷子也会冻得冰凉梆梆硬。但即使在这样的天气里,我们小孩子也会在一起在外面玩。打土了喀拉,再用木棒子拼仗。分成几伙捉迷藏。有时也堆雪人打雪仗。玩够了再回家。
那年冬天的一天晚上七点多,我玩完了从外面回来。当到家的时候就看见几个大家贼(学名叫麻雀)突突的飞进了房子大山那边房檐子底下的鸟窝里。我就又馋起烧家鸟肉来。由于以前吃过很多回烧家鸟,什么青头鬼、红马料、蓝顶杠、壕溜子、鹌鹑、串鸡、铜嘴辣子、水鸡子、水鸭子、瞎李叶子、大家贼;我都吃过。因为爸爸特别能打鸟。有时他就领着二伯父和大伯父家的几个哥哥带上百八十盘夹子去兴隆泉大坝或者兴隆泉二队南边的双榆树敬老院一带打鸟。一天有时能打七八十只鸟,最少也会打三四十只鸟回来。以至于我的几个岁数小一点的叔伯哥哥都学会了用夹子打鸟,而且也是打鸟高手。因为大家都特喜欢我,所以我吃的烧家鸟肉也最多。
在我小的时候,家跟前附近树多,水多,鸟也特多。每到小满头六七天,鸟儿们就相继飞来。一团团,一片片,好几十一堆堆一起飞过来。这可把村里大人小孩乐得屁颠屁颠的。因为那时家家都特贫穷,都买不起啥好吃的。而家鸟肉又是最好吃的、最香的补品。大人们就开始收拾打鸟的夹子,小孩子开始做起了弹弓。
我的弹弓是爸爸用八号铁线和钳子给围的,弓皮子是自行车废旧里带最好的部分。皮子和铁弓之间用好皮子和细铁丝紧紧拧住。用的特别称手。做好了弹弓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做好了弹弓,我们小孩子就开始用湿润柔软的黄泥团起了小小的圆圆的泥弹,一个个泥弹有小琉琉那么大,放在阳光强烈的地方晒一天,就晒干啦。我在小满打鸟之前的几天,就和其他小伙伴一起团了泥弹。几个小伙伴去家跟前的大坑,每人用手挖一大快湿润的黄泥,就坐在大坑沿上开始团了泥弹,一起比赛看谁团了泥弹的数目多。
有时比完赛累了,就在一起玩起摔炮来。所谓的摔炮,就是揪出一块4两左右重的黄泥,用手捏出一个薄底的圆柱水筲形状的泥炮。再把泥炮的薄底朝上,口朝下,用力朝下摔去。利用空气在短时间内的挤压,把泥炮的薄底挤压破,发出一个非常大的响声。谁的泥炮发出的响声大谁就赢啦。有时我们也通过这种游戏来进行,赢泥弹的。我相对其他孩子来说还较聪明,做的泥炮好,摔得也响。这里边有一个秘密绝窍。那就是泥炮的薄底要薄,但不能太薄。大约要有四五毫米左右厚。太薄了,炮声不大不响;太厚了会变成哑炮。有的孩子总把泥炮的薄底捏得很薄,结果适得其反。我有时会赢很多泥弹回家。
很长时间没有吃到烧家鸟肉啦。这回我看见几个大家贼飞进窝我就又馋了起来。由于害怕进屋后家里大人不让我掏鸟,我就没有进屋,而是直接在房山那块找起梯子来。我那时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做事真是不计后果。我曾经看过几个堂兄在寒冬时掏过家雀,总觉得没啥了不起,我也能掏。找到了我家的独腿梯子,就把梯子放好。简单介绍一下我家的独腿梯子:那是一根较粗的树干改造而成的梯子。底下树干有近一米来高,再往上是俩根又高又长又粗的枝干,由于那时不行滥放树,父亲就在这俩根又高又长又粗的枝干中间钉了一些横杆,就成了一个独腿梯子。
我看了一下,梯子的高度接近三米,再加上我九十公分左右的高度,完全能够住家鸟窝。我就顺着梯子上了草房的大山。一步步我小心翼翼的接近鸟窝,等到我完全够住鸟窝时,我别提有多高兴啦。心里正想大家贼呀大家贼,一会我就能吃到你了,我要把你吃掉!我一手抓住房山上边的一块木头,一手伸进鸟窝。正当我侧过身子把手伸进鸟窝时,手也抓住了鸟,我的脚也把那个独腿梯子登倒啦。当时我的心就一下子揪紧啦。握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房山上边的那块木头,两条腿吓得直得索。
事后我想当时我一定吓得脸色煞白,血色一点也没有。我的妈呀,这要是掉下去我得摔啥样啊?那可是三米多高哇!当时恐惧害怕的心理超出了犯事挨打的担心,我吓得大声喊叫起来:“救命呀,快来人哪!救命呀,快来人哪!快来人哪!救命呀!”凄厉的哭喊声惊动了屋里的大人,他们纷纷跑出屋,往我这边跑来。妈妈看见我在空中吓得战战兢兢,赶忙一个劲地安慰我,爸爸则迅速立好梯子,爬上梯子来抱我。看见了爸爸妈妈,我不在那么害怕,当时只想快点投进妈妈的怀抱,脱离黑暗的恐惧,所以一下子就松开了双手。此时爸爸已上了梯子,下也下不来,伸手够我已是来不及啦;母亲完全被我的这种行为惊呆啦!只见我一下子从空中落了下来,妈妈这时只能下意识的伸手抱我。可她一个女人哪有那么大的劲把近六十斤的我抱住呢?一下子我们娘俩就摔倒了地上。我当时就吓晕过去啦。
后来当我醒来的时候,全家人都在看着我,母亲和俩姐姐都在紧张的望着我。我醒过来一看我没死,就咧开小嘴笑了。全家人看我醒了,也都笑了起来。当然事后免不了挨妈妈的扫帚疙瘩的打啦。
这件事过去已有三十四年啦,但却令我记忆犹新。可那童年的趣事,那浓浓的亲情更令我刻骨铭心,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