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走在上班的路上,突然回忆起童年的事来了,不禁莞尔。
记得小时候在农村老家,路边有很多梧桐。每到春天,梧桐便花开满树,半天粉红。而对童年的我来说,最有趣的事是等梧桐花落后,把衰败的花体去掉,只留下青色的花蒂,然后用针线从花蒂中间一一串起,便成了一条活灵活现的小青蛇,蜿蜒变动,可爱至极。但奶奶却是最怕蛇的。记得有一次,我将一条做好的花蒂蛇,偷偷放在正在纳鞋底的奶奶的针线框里,奶奶低头换线时,猛然看到花蒂蛇,吓得“娘哎!”一声,站起就跑,我却早在不远处笑成一团。奶奶发现后,骂了声“这个小扒灰头!”,便拿着鞋底跑来追我,但迈着三寸金莲的她哪跑得过我啊!或许是她根本就没想真的要追我吧,反正我是远远的跑开了。
那时,每到春天,柳枝刚发芽时,便有一种黑色的小甲壳虫飞出来,我们叫他“黑老包”。因为可以捉来喂鸡,我们便每天下午,拿了装了些许水的罐头瓶去捉它(装水是怕它飞出来)。天还亮时,它躲在土里不出来,我们就用小铲子去翻它,每翻出一个,就惊喜地叫一声“又逮住一个”,然后放进瓶子中。傍晚时,黑老包飞出来了,我们就遥遥地向它招手,嘴里唱着“老包老包落落,黑了(晚上)给你馍馍”,想用馍馍的香气骗它下来。但它终究还是飞走了。而到天真的黑下来,黑老包也就不再飞了,纷纷落在低低的柳藤上,黑压压的一片,我们便用手一把一把地去勒它下来,这是我们收获的时候,也是最快乐的时候。
那时,有一种游戏叫拓人模。大人们每每在集市上为我们购买陶制的人模,人模图案多是十二属相或《西游记》里的人物。我们便用老家的粘土,掺了水去和泥,待泥和匀适了,软硬也合适了,就把和好的泥放入人模中,用手按实。过一会,再小心翼翼地把泥取出来,一个维妙维肖的人物或动物图案就出现在泥上了。我们便把它放到阴凉点的地方去晾干。但夏天毒辣的太阳下是不能用于晾干的。有时我们性急,到太阳下去晒干,却往往弄巧成拙,把拓好的人模给晒裂了。我们还会把晾好的人模拿来比较,看谁做的最好,然后把好看的留下来,等到冬天拿到暖坑的火炉里去烧。运气或技术好些的话,就可以把它烧成陶,长期保存下来。
还有一种生活在椿树上的小昆虫特别好玩,我们叫他椿树老头。它本来在椿树上爬得好好的,但你只要一捉住它,它就马上装死,一动不动,任你拿树枝翻来翻去。但只要人一离开,它就飞快地爬到树上去了。所以,我们往往假装离开,远远地在旁边看着,等它一开始爬,就又去捉它,它就又装死。就这样来来回回斗智斗勇几个回合才会把它放走。
说起捉知了猴,就是城里孩子也玩过的了。但我记得那时,在农村树多知了猴也多。每到麦天过后,玉米苗一脚脖高的时候,就是知了猴最多的时侯。而麦天时,也有一种知了猴,个子较小,我们叫它麦娃知了。麦娃知了,我们一般不要,主要是嫌它小,大知了才是我们的最爱。那时,傍晚时,我们就拿了塑料袋去捉知了了。天不黑的时候,知了钻在洞里,我们就认真地在路边草丛里寻找。当你看到地上有一个小孔,用手一抠就变大了的时候,往往就是知了洞了(运气差的时候,也可能是屎壳郎洞,只是较深些)。这时,你把小手轻轻探进知了洞里,知了就会用有力的前爪去抓你。但你用手肢是很难把它弄出来的。我们常常用一根表面粗糙的小树枝,轻轻探进洞里,知了出于自卫的本能会紧紧地抓住树枝,我们就会小心翼翼地把它提上来(倘若用一根前头握成圆圈的细铁丝效果会更好)。天黑下来的时候,知了猴就都要上树了,这时,是捉知了猴最好的时候。我们往往会借着月光,把塑料袋捉满才肯回家。
想想那时,虽然生活条件没有现在的孩子好,玩具没有现在的孩子多,更没有电动玩具,但书包也没有现在的孩子重,作业也没有现在的孩子多。那时的我们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大自然就是我们最大的玩具店,生活充满快乐。
而现在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