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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小人

天空飘起迷蒙的雨,黯默的朦胧天宇,出奇地没有一丝愁云。商店里,一只掉了漆的木偶小人正准备被丢掉。它的名字叫小沐,是一只提线木偶,带着夸张的笑容,呆滞着,永远不知疲惫地大笑……

人们不知道,其实木偶也会累的,尤其是提线木偶。它们被操纵着,永远地大笑。而谁又知道,那张笑容满面的面具下,究竟是怎样的面容?或悲,或忧,或是倦了,木偶会累——是心累。每天重复着同样的日子,华丽的舞台上,翩翩舞动,只为了取乐别人。璀璨之后,只是孤寂,只是遗忘,还有那无尽的桎梏!

只是,木偶乖乖的。它很听话地作出一个个动作,很听话地逗人开心。但在夜深的时候,它会冷漠地望着这个尘世。看这些灯红酒绿,看这些逐影不疲,看这迷宫般的城市,纷扰的风景。它也曾幻想,幻想那些刀光剑影的日子,如行云流水般的心情。然后,去演绎一段亘古不变的传奇。

只是,美好的事物太虚假,至少对于木偶来说是这样的。像旋升至空的泡沫,一触即破。于是,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那些传奇,都成了虚无,留下的,是渐渐褪色的记忆。所有曾经繁华美好的东西,总有失去光彩的一天。就像一场繁花坠,再美丽,再娇媚的花,也逃不过那满目凄凌,一片狼藉。

你见过一只真正的提线木偶么?对,就是那种手脚都被细线牢牢绑紧的木偶,那种永远开怀大笑的木偶小人。你一定曾经拥有或见过,只是在不经意间把它遗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了。然后,一直这样地忘下去。小沐被商店管理人员毫不留情地丢在了马路边。只是它身上少了束缚它的线,因为那线还会继续被利用,又可以去操纵新的木偶。

他觉得很快乐,那是从未有过的快乐。那些渐渐离它而去的喧嚣和笑声,让它的世界变得很干净。木偶小人开心地笑了,笑声如雨滴,汇入人海,随即被湮没。冰冷的雨,打落在它身上。它被冰冷包围,慢慢地麻木,然后不知疼痛。也许,木偶本就不知疼痛的吧,它只是一块木头,一块被雕刻得特别一些的木头。嗯,这真是最好的解释,即使我不相信,也不承认。

木偶小人安静地望着天,没人知道,此刻,它正在舞蹈。不是用肢体,而是心。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随着雨的节拍,它尽情地跳着,做回了一个真正的舞者,一个灵魂的舞者。

木偶小人是幸福的,因为它拥有着自己的乐章;木偶小人是幸福的,因为它有属于自己的舞蹈;木偶小人是幸福的,因为它还有自己的坐标。

所以,如果有一天你迷失了方向,去找一只提线木偶吧。拉掉它的线,让它好好地幸福着。你会看见一道明媚的光。对,那是你的坐标,你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