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语言给本画像
用语言给本画像马小跳是一点点地像挤牙膏似的将美国男孩本要来他们班做插班生的事透露给唐飞、张达和毛超的。
“我们班,马上要来一个插班生。“
毛超对马小跳很是不满,他觉得传播这类小道消息,应该是他毛超的专利。
“我怎么不知道?”
马小跳不理睬毛超,继续透露:“他不是中国人。”
“他不是中国人,为什么要跑到我们中国人的学校来读书?”“他爸爸到我们这里来工作,他和他妈妈都跟来了。”
唐飞警惕地:“马小跳,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就是嘛——”毛超和唐飞一唱一和,“我不知道的他都知道。”
“他来了以后,我们就不再是四个好朋友,而是五个好朋友。”这才是马小跳最想跟他们说的、最为关键的一句话。
“相当的莫名其妙!”唐飞对马小跳已经忍无可忍,“你怎么知道我们就能够成为好朋友?…就是嘛——”毛超和唐飞一唱一和,“你都不认识他……”
“我怎么不认识?”马小跳声辩道,“我都去过他家了,还 在他们家吃了饭。”“吃的什么?”
唐飞对吃的,比对那个即将成为他们的好朋友的美国男孩更有兴趣。“牛排、沙拉,还 有芒果布丁……”
“马小跳,你相当的无情无义。”唐飞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去吃好东西,都不把我们几个好朋友叫上。”
这一次,毛超没有附和唐飞。相对牛排、沙拉和芒果布丁,毛超对这个即将成为他们的好朋友的美国男孩更感兴趣。
“他叫什么名字?”“本。”
“笨?”唐飞便嘎嘎地笑樗打嗝,“他叫笨……”
这实在是一个引入发笑的名字。马小跳、张达和毛超也笑起来,四个人笑成一团。
毛超又问:“这个叫‘笨’的,他长得帅吗?”
实事求是地说,不能因为本是美国男孩,就说他长得帅。但是马小跳喜欢本这个人,所以也喜欢他的样子。“本的样子……”
书到用时方恨少。每次马小跳想选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用时,他的脑海里便空空如也。这种时候,总是毛超来接应他:“本的样子,是比较困难,还 是比较抽象?”
所谓困难,就是“丑”;所谓抽象,就是“难以形容”。实事求是地说,本的样子既不困难,也不抽象。
唐飞启发马小跳:“你就直接说,他长得顺眼还 是不顺眼?”
马小跳回答:“顺眼。”‘‘怎么个顺眼,你说给我们听听。
像画像一样,马小跳用语言,给本画了这么一张像:“他和张达一样高,他和我一样胖瘦。他的头发是亚麻色的,发型像‘贵妇头’。他的两只眼睛又小又圆,像两颗绿色的玻璃弹球。他的鼻子很
大,像悬在脸蛋中间的惊叹号。他的两颗门牙很长,长到嘴唇外面来了,像米老鼠的两颗门牙。”
这张用语言画的像,从头发到牙齿,应该说十分具象了。只有“贵妇头”,唐飞他们希望马小跳再细说细说。
“还 记得我们在翠湖公园见过的一只叫菲娜的贵妇狗吗?”他们都说记得,马小跳这才继续往下说,“贵妇狗头上那堆卷卷毛,跟本的发型一模一样。”
唐飞又笑得打嗝,毛超笑得东倒西歪,歪在张达的身上。虽然他们还 没有见过本,但就凭马小跳用语言给本画的这张像,他们已经喜欢上本了,用唐飞的话说:那是相当的喜欢。当然,也都在心里默认了本是他们的好朋友。
既然是好朋友,就有一个语言沟通的问题。张达最先想到这一点。“我们说话……他听不懂怎……怎么办?”
马小跳是这样来描绘本的语言能力的:“他不是完全听得懂,但能听个囫囵吞枣。他说中国话说得不是太好,但是我们可以帮他说。如果你说的就是他心里想的,他就会说.好得很,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们这里有一条最好的‘蛔虫’。”
唐飞说的是毛超,毛超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想一想也是,这差事非毛超莫属。
星期一,马天笑先生陪同沃克先生、沃克太太和本拜见了欧陽校长。星期二,本办理了转学手续。星期三,本正式成为马小跳他们这个班的插班生。
因为有马小跳,几乎没有任何的熟悉过程,本便把一切都熟悉了。马小跳还 把毛超隆重地推荐给本,让毛超做本“肚子里的蛔虫”,并保证毛超比他还 “好得很”。
下午有一节班队活动课,正好举行欢迎仪式。秦老师让每个同学都介绍了自己,然后是本向全班同学介绍自己。丁文涛自告奋勇,他说他英语很好,可以给本当翻译。
“不要,我可以说中国话。”本坚决地摇头,“我的中国话说得不是太好,我的肚子里有一条蛔虫,他是毛超,他会帮助我,你们都能听懂。”
“啥哈……”全班笑翻了,都在笑毛超是蛔虫。秦老师沉下脸来,她问毛超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蛔虫。”毛超说,“本的意思是,如果他用中国话表达不好的时候,我就可以帮他说出他心里想要说的话。”
秦老师不明白了:“他心里想的什么,你怎么知道呢?…‘他知道的。”本坚持说,“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哈哈……”全班又笑翻了。秦老师拿本真是一筹奠展。
本不明白为什么他每说一句话,同学们都要笑,而秦老师却一点都不笑。本对全班同学说:“从今天开始,很荣幸的,你们做了我的同学……”
毛超反应极快,及时发现了本的语法错误。他打断本的话:“本的意思是,他很荣幸地成为我们大家的同学,对吧,本?”
“好得很!”本向毛超竖起大拇指,“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