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十八年(公元1838年)五月,大清帝国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鸦片战争一触即发,国库亏空,民不聊生,大清国的最高统治者道光皇帝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就在此时,在翰林院实习期满的曾国藩,正在忐忑不安地等待道光皇帝最终的面试。翰林院主要负责编修国史,为皇帝讲解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件等。曾国藩尽管每天照常去翰林院值班,可等来等去就是不见吏部的引见通知。曾国藩心里清楚,期满该引见的庶吉士只剩下自己,这是没有送礼的结果。吏部不上报,皇上又日理万机,如何能知道还有一名该引见的庶吉士没有引见呢?但自己手里的银子已一文不剩,哪有钱请客呢?
四月十六,吏部通知引见的文书终于下到翰林院。引见的时间是次日午后,引见大臣是礼部右侍郎扭喧、吏部右侍郎嬴默绶。第二天午后,曾国藩跟在两部堂官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走进圆明园中的勤政殿。
道光皇帝已升座多时,两部侍郎进殿后先跪倒在地,曾国藩也急忙跟着跪倒。依照惯例,道光皇帝先把曾国藩的履历看了看,然后随口说一句:“曾国藩,你抬起头来,朕有话问你。”
曾国藩急忙抬起头来,心里却是怦怦大跳。他虽眉清目秀,但偏偏长了一对三角眼。道光皇帝对长三角眼的人素来反感,认为这种人非婪即狠,难成大器。
“曾国藩,”道光皇帝忽然开口问道,“你给朕说说,做官的第一要义是什么?”
曾国藩略微思索后,小心地回答:“学生以为,做官的第一要义无非是个‘廉’字。”
“嗯?”道光皇帝一怔,接着反问,“持平公允不重要吗?比方说你断官司,不持平不公允,怎么能服人哪?朕交办的事如何能办好啊?”
曾国藩低头道:“皇上教训的是。但学生以为,做官以不要钱为本,官员不廉无以持平,不廉更难谈公允。”
道光皇帝想了想,又问:“曾国藩,你到地方上去做知县,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呀?”
曾国藩朗声道:“开民智与清诉讼,当是重中之重。”
“这倒新鲜!”道光皇帝笑了笑,用手指着曾国藩说,“放着钱粮不管倒要开民智,你给朕说说,如何要先开民智啊?”
曾国藩忙道:“开民智是为了让百姓懂法守法。民智不开,百姓势必愚昧,地方上的治安断难良好。而钱谷都是有记载有数字的东西,早晚清理,效果应该一样。”
“照你所说,百姓知法才能守法。朕问你,乾隆朝和位至将相,参与制定了许多法令,可到头来他仍然犯法。这应该怎么解释呢?”
听了这话,曾国藩全身一抖,额头冒出冷汗,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思索了一下道:“犯官和知法但目中无法,眼里只有银子。官员不廉已是犯了王法,祸灭九族当是他咎由自取。从古到今,官员堕落贪字始!”
道光皇帝不再言语,提笔在曾国藩的履历上批了一行字:“面相不雅,答对却明白,能大用。即日起实授翰林院检讨。”从此以后,30岁曾国藩成了清朝的实缺从七品官员,并在此后做出名留青史的业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