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经常忙起来就忘了理发,朋友们开玩笑:“你的‘地球’怎么还不削一削?多难看!”鲁迅一本正经地说:“噢!我掏腰包,你们好看!”后来实在看不过去了,才勉强去理一回。有一次走进一家理发店,理发师见他衣着简朴,心想肯定没几个钱,理发时一点也不认真。理发结束后,鲁迅极随意地掏出一大把钱给他。理发师一数给了三倍的钱,脸上立刻堆满了笑。
过了一段日子,鲁迅又来理发。理发师拿出看家本领,满脸写着谦恭。不料理毕,鲁迅并没有再显豪爽,而是掏出钱来一个一个地数给理发师,一个子儿也没多给。再发师大惑不解,鲁迅笑笑:“您上回马马虎虎处理,我就马马虎虎地给点;这回认认真真地理,我就认认真真地给点。”
鲁迅家里有两个保姆,不知何故,经常发生口角。他受不了整天的吵闹,竟病倒了。隔壁一个小姑娘问道:“大先生,你为什么不喝止她们?”鲁迅微笑着说:“她们闹口角是因为彼此心里都有气,即使暂时压下去了,心里那股气还是压不下去的,恐怕也要失眠,与其三个人或两个人失眠,还不如让我一个人失眠算了。”
鲁迅虽然胸襟宽广,但决不适用于对待丑陋的社会现象上。一次,国民党的一个地方官僚禁止男女同学同泳。鲁迅看不惯:“同学同泳,偶尔皮肉相触,有碍男女大防。不过禁止以后,男女还是同吸着天地间的空气。空气从这个男人的鼻孔呼出来,被那个女人的鼻孔吸进去,简直淆乱乾坤。还不如下一道命令,规定男女老幼诸色人等,一律戴上了防毒面具!”说着还模拟戴着防毒面具走路状,听讲的人笑得前仰后合。
鲁迅关心进步青年,但希望他们自己成长。一次,广州的进步青年创办“南中国”文学社,希望鲁迅给他们撰稿。鲁迅说:“文章还是你们自己先写好,我以后再写,免得人说鲁迅来到广州就找青年来为自己捧场了。”青年们说:“我们都是穷学生,如果刊物第一期销路不好,就不一定有力量出第二期了。”鲁迅风趣地说:“要刊物销路好也很容易,你们可以写文章骂我,骂我的刊物一定销路很好。”
鲁迅的幽默不是哗众取宠,而是从骨髓里溢露出来的世事洞明和人情练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