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里夹了个公文包,如履薄冰地揣着刚从银行里取出的三万块钱,踏着小碎步向家的方向急趋。
他将公文包贴在胸前,用他那密不透风的风衣将其裹得严丝合缝,手指伸进拉环,死死地紧握着,似乎什么时候公文包能长了翅膀飞掉。
那尖细的眼眶里射出一道道极不信任的眼光,要是谁对他多看了一眼,他就瞪着眼睛,用眼神向他示威,宣布自己对公文包的所有权,吓得人家绝不敢再看他一眼。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一定会雇上几个持枪保镖贴身护送呢!
“哒,哒,哒”,轻微的脚步声传进他的耳朵,轻的别人似乎都听不到,却刺激了他浑身的所有神经,“或许只是一个路过的。”他自我安慰着,却似一只煮熟的大虾,将腰弯了起来,肚子上的两片肉死死夹住公文包,就算自己受伤,他也不愿意让钱有什么损失。“这世道,真是没好人了。”
“哒哒哒,哒哒哒。”那如梦魇的脚步声似乎知道了他内心中的紧张,也加快了频率,每一步都像是在踩他的心。本就心脏不好的他,将自己怀中的救心丸往嘴里猛地一塞。
那滑稽可笑的小碎步陡然一变,变成了大跨步,他冷汗直流,抱着公文包的不觉加了几分气力,指甲深深地嵌进了皮包,他却紧张得浑然不知。“呼哧,呼哧”他内心的紧张加上长时间的疾走,让他呼吸声变得极为粗重。那追赶者却丝毫不慢,脚步仍是那么的矫健,“混蛋,这是专门训练的吗?”他心里暗暗骂道。
眼看着不是办法,他急中生智,手一招,叫停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他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头发被汗水浸湿,粘在两鬓。可怜的他,又似乎听到了那可怕的脚步声,“哒哒哒,哒哒哒。”
他双手激动地摇着司机的肩膀,“师傅!快!我给你钱!”他歇斯底里道,双手仍不住地哆嗦,嘴唇早已被紧张的自己咬破,条条血痕显得极为骇人。
车停了,司机把他眼中的这个神经病赶下了车,“烦死了,遇到的是什么人啊!”司机大哥扔下一句话,愤愤地离去了。他家离这只有一条巷子远,他刚喘了一口气,脚步声便催促着他,吓得他头也不敢回,迈开腿又是一阵狂奔,往常转眼就到的家此刻却又那么的可望不可及。
“嘎吱”家里的门开了,噢,原来是他的妻子发现自己的丈夫回家了,可是,妻子看着丈夫,露出了无限的不解。他看到自己的妻子,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光芒。
他夺门而进,将妻子往家里一卷,随即将门的保险销插上,在妻子的一脸诧异中,径直走进卧室,输入那别人基本不可能破解的12位密码,将公文包往里一扔。妻子想要问些什么,他摆了摆手,走到了客厅,又拿出一瓶药,极为娴熟地选出几颗药,脖子一仰,艰难地将其全部咽下喉去。
喘了好一会,才后怕地对妻子说:“天,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跟踪我,想对我的钱图谋不轨。估计现在就在后面。我太累了,吃不消,你从窗户缝里瞟一眼,看看那混蛋长什么样子,明天我好到公安局里去报案。这种混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妻子听他的话,悄悄地溜到窗户缝边,将身子隐蔽在窗口下方,抬起头,向窗外望去,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主。
窗外,路边的路灯闪着白色的微冷的灯光。他的家门口,却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