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端午节,和往年一样,没有什么特别。想过像作家汪曾祺一样炒十红,过一把江南水乡的端午,却怎么都凑不齐十种,更没有雄黄酒,不过可以安慰的是有鸭蛋,是我自己腌制的,咸味很浓;也有粽子,却是买来的。这些却更让我怀念小时候和妈妈一起过的端午节。
端午节是我二哥的生日,也是母亲每年不管再忙都要过的一个节日。作为农村家庭,端午前后正是最忙的时候,母亲却会忙里偷闲,炸一家人最爱吃的糖糕,也会做几样菜,也许没什么佳肴,现在想来却是人间美味。早上从下地回来,母亲就开始了忙碌,从用开水烫面,到面团揉好,从油入锅到一个个地包好放进锅里,都是一个人在做。父亲在锅下烧柴,两人时不时地说说今年的收成之类,而我们只是张着嘴等着吃,因为母亲说炸糖糕容易破,别被烫了。看着母亲包好的糖糕一个个由面白色变成金黄,我们的口水就在嘴里不住地下咽,直到糖糕真正地熟了,捞出控油,忍不住用手去拿,然后又被烫了手,母亲就会嗔怪说:“慢点,刚出锅的,热!”等糖糕凉了,我们便一人一个碗地端出去吃,吃的时候就在想啊:要是天天吃多好!可心里这样想,胃里却受不了,因为甜,往往只吃了几个便不能再吃了,“眼馋心里饱”。等我们都吃好,糖糕完全炸好,收拾好锅,母亲才会吃些,但这时往往被油烟呛得吃不下了,晚上如果有剩下的母亲便才能吃上几个。而今年的端午我却没和母亲一起过,因为只要我们去,母亲一定又会和往年一样地忙碌,到最后自己吃不下饭,我不想再让母亲炸糖糕了,想让她过一个悠闲的端午节!到今天我也没能学会炸糖糕,儿子要吃也是去街上买,但那再甜也不是母亲的味道,想来惭愧!
家里也从来没包过粽子,因为从来都只吃面,而没有米(米太贵),不过苇叶却是时常用到,因为要蒸馍。当馍熟了,锅盖掀开,热气中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手里热腾腾的馍都带着苇香。那时家的后面便有一个很大的苇塘,芦苇都是分到各家的,但是打谁家的苇叶却从来都是可以的,芦苇丛中还有各种鸟类,哥哥调皮,趁母亲让打苇叶的时候,经常去里面找鸟蛋,而我只会在池塘边上打,偶尔也会挖芦苇的白根来吃,甜甜的,脆脆的。哥哥打的叶子比我打得要大的多,所以就会在我面前炫耀,回家也想母亲夸他,而母亲往往还会怪他跑那么里面得踩坏了不少苇子,这时我便有点幸灾乐祸。进入冬天,秋收已毕,芦苇的缨全都成了毛绒绒的,风一吹,飘来飘去。这时父亲就会拿起镰刀割苇子,上面的缨是要留下来的,因为冬天没有农活就用它来编双毛窝,全家人冬天穿的都要靠它,苇杆就要卖了一部分以贴补家用,另外的部分父亲会编成草席留到夏天来用。而今天苇塘早已被个人承包,芦苇也一并砍了,一棵没有,想蒸馍用苇叶的日子是没有了,倒是街上苇叶成了商品,被扎成把出售,那感觉我总觉得如鲁迅先生在《藤野先生》里写的“扎着红绳的白菜”,物以稀为贵啊!所以每次回家看到那片池塘,总觉得很遗憾!
端午对于女孩子来说最美好的莫过于能扎个手脖了, 因为迷信,五月初五戴,六月初六摘。家里没有彩色的毛线、丝线,我就很羡慕其他的女孩子。往往就会在平时看到好看的线全都留下来,留到端午的时候编了戴,如果线多了,往往会保存很多年。编好戴上后,便会和小伙伴们比一比谁的最好看,线多了还会在脚上、脖子上全都扎上,自以为美,到处去显摆。因为是毛线,天又热,往往戴不了几天脖子里就痒得难受,只好摘下来,只有手上和脚上的可以留到六月六。记忆中到了初三的时候似乎还用小学的彩线编了戴呢!现在看到各式各样的镯子,材质多样,都似乎没我自己做得好。现在想来,不是自己做得有多好,是那份时光太美好!
今年的端午就过去了,没了童年时的甜,也没了少年时的美,有的是自己对时光的眷恋,对美好的回忆。端午年年,情亦年年,渴盼端午艾叶香长留,粽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