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王维
杀声震天,狼烟四起,如柱般直冲五天。我,一个白马红披挂的银甲将军,正驾马飞驰在茫茫大漠上。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我身后飘扬。出征的几十万大军,隆隆地在后面开进。忽而,我一勒马,马儿一声长嘶,我即拔出长剑,直指长天,冲着敌阵下令——“杀”——!
……
这只是一个梦,一个从小做到大的梦,如今我长大了,它成了我心中的痛。
我迷恋大漠,迷恋黄沙,迷恋那扬剑犹如平地一声雷的惊天动地。每每梦醒时分,我心中总有一份情愫在翻滚纠结。可随之,我的心却又照例隐隐作痛起来。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塞北的大漠为天下最美。我纳闷那些赞美江南的人。那江南的柔靡,软弱,动辄即断的小桥柳叶,怎比塞北大漠骨子里的刚烈,那擦着即伤的钢沙?
那千里黄漠,怎会只是一堆沙?
茫茫大漠,寄托了多少帝王的铿铿夙愿。大漠民族野蛮凶悍,曾一度强占多少北方沃土。收复失地之心,从此铭刻于中原人民心里,铭刻于铁骨帝王心里。可事与愿违。刘邦出击匈奴,却落个白马之围;宋太宗亲征强辽,结局最终只得被困高粱河。虽失意,但英气犹存,毕生不忘收复北疆!
滚滚狂沙,蕴含了多少爱国志士的血热之情。望着破国碎山河,谁人心里不生恨?哪个有责匹夫心中不热血沸腾?看那李广卫青霍去病,终己一生,把青春和汗水燃烧在狂沙飞舞的黄天大漠。冲天的火热,万般的豪情,不为封狼居胥,只求踏破贺兰山缺,保家卫国。
卷卷烈风,揉集了多少落寞之心的无限遗憾。若你身为大将军,在面对外敌入侵时,你是否愿请愿领兵,愿战死沙场?可当你难得如愿,率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厮杀时,皇帝老儿唤你回家,并一日内连下十二道令牌,你心中会使怎样的情感?岳父无奈,那“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激情,只得长留心中。于心底间期盼“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
风卷残沙,弥漫于千年草原;金戈铁马,响彻万里中华。
那厚重的草土,期间是多少的难言;扬起的飘沙,仿佛带着刺鼻的血腥。但正是那飘洒的血腥,氤氲着凛凛威风,锻造出凶悍的草原民族。狼族!在这片荒凉贫瘠的大漠上从来不少一群狼!可是,那富饶美丽的中原大地上,也从来不少一群羊!狼扰羊,狼吃羊,这个故事世世代代袭传,在历史长河中千千万万年流淌。
现在呢?
那黄沙漫天的大漠宛若转生为一波蓝海,似乎延续着这个亘古的传说。羊还是那群羊,但狼却摇身一变,成了海狼。它还是一样欺负你,占你的领地,甚至要吃你羊!尽管那些海狼相对曾经的草原狼,是那般瘦弱不堪。
羊儿们个个怒火中烧,心中的那股躁动啊,真想来个痛快的宣泄。他们恨不得四蹄踩在瘦狼身上,噬其血喋其肉。谁说羊儿尽吃素!羊儿们还想着去夺回被抢去的领地呢。可领头羊怎么就像异类?纵使瘦狼千万般刁难,都无动于衷。顶多在被逼的实在急了,才会怯怯地表示个所谓的“抗议”。
可这有何用?
我又想起大漠。
大汉的兴荣,北宋的衰亡……
茫茫大漠,空留几多感慨;
滚滚狂沙,抛洒何人血泪?
道道风痕,又是多少人心头抹不去的疤?
苍凉的大漠……
无疆的蓝海……
汉武挥鞭,芎蛮畏退草原;宋徽俯首,北宋终获陨灭。
或许谁也不愿僵卧孤村,不愿只在被窝里空喊为国戍轮台。或许更不愿在激荡愤慨时,只能“拔剑四顾心茫然”。于我而言,我愿投身大漠,等着看大漠孤烟。待我圆戎装梦时,狼烟一起,我便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到那时,“胡地,中山”,国人必有之!
来吧,角号响起!拔鞘亮剑,宝刀挥舞,凄风寒影中杀那蛮夷甲弃盔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