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天书似乎是老天故意未写完的断章,让蛰伏在三月的东风轻易的偷换了年华。
冬日天空的旧裳不肯裂帛,那春日阳光的嫁衣又如何起头。于是乎,在这样的理由面前,四季终于在岁月的递变中,凭着记忆,织出一件春的嫁衣。这次,只是稍微晚了一点,嫁衣虽才穿上不久,却不足用来捕捉那些从冬日就开始怀念的眼神。
春天最美丽的是黎明。东方那一点儿一点儿泛着鱼肚白色的天空,染上微微的红晕,飘着红紫红紫的云。
哈!隐隐约约中,透过大地的表层,终于窥见了那些躁动的灵魂,泥土滋养着这些小精灵,喧闹拥挤着想拥抱春天。
听朋友讲,山那边的桃花开了,我们几个商议在某个下午去观赏观赏……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股莫名的悸动,好像是内心深处,亦或是在灵魂深处,那种强烈有力的声音叩响我的心弦……久久不能平息。
拍一拍冬天来沉淀下来的尘土,看着镜子里如孩子那张已无水气的脸庞,仿佛龟裂的寒冬还意犹未尽的停留在我的脸上。是时候告别残冬,拥抱万物复苏的春天了。
应邀好友,梳洗打扮后,三五成群的走出家门。
清晨,走在路上。岸边的柳树,在风中轻轻地抚摸着微微颤动着水面,却没有一毫柳絮飘飞,大概它们早已在春雨中销声匿迹了吧。柔柔的朝霞是仙女遗落的霓裳,金色的阳光正透过氤氲的雾气向你微笑。阳光打着卷慵懒的躺在树叶上,让那翠绿的血液闪着诱人的光。
驻足远远望去,那抹淡绿从眼底渐渐地延伸到山上的点,颜色也在无意间加深,一层一层的,一缕一缕的,缠绕着村庄和山峁,像微微泛起的绿波,拥挤着映入眼帘,而那些繁琐的心结也悄然间被解开,心胸顿时开朗。轻轻盈盈的,在风的吹拂下,这抹淡绿像是一群可爱却又调皮的孩子,拥挤着,向一个地方靠拢,又肆无忌惮的弹了回来。
山那边的桃花早已卸掉了红妆,精神抖擞的站在风里,和春风手挽手地嬉戏,和大地一起唱春天的歌曲。空气里氤氲出淡淡的芳香,不沁人,只是施旎了路人的心情。花瓣一小片一小片的白里沁出了些许淡红,宛若美人脸上的胭脂,增添了几分情趣,而不腻人,一团团,一簇簇,争相在一起,仿佛开出一朵大的白海棠,却又让人心生几分怜爱。仔仔细想想该是杏花争白的时候了。“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春色渐浓时,那伸出墙外的已经不是含苞欲放的红杏,而是粉白粉白的花絮了……
可我更喜欢桃花,喜爱她的“春溪缭绕出无穷,两岸桃花正好风”的洒脱;喜欢她“癫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的婉约;喜爱她“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的瑰丽……
往往在这时,我总会因年少而易感,唯怕“春到芬菲春将淡,情到深处情转薄”,好像拥有了太多的风月心情,才会忧伤这美丽离去,但是春天却显得这样坦然自若,仿佛闲庭信步中,已预知了未来,不荣耀,不剧烈的与周遭结合的相当紧密。
一场雨,悄无声息的下落,落在五月浅绿的肌肤上。雨是密集而细碎的,声音是轻柔而轻盈的。“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是啊,相信这种若有似无的滋润只有那些绿苗而才会体会得到。此时,或许有人拉亮了灯,有人耳贴着窗,想必有人推开家门徒步走在雨帘中……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就像这场雨会注定落在每一个人的窗前屋顶、梁塬,还有一条散着石子的乡间村道。
绵绵的春雨仿佛有诉说不休的情愫,毫不情愿的的停止了诉说。早晨阳光以一种最明亮、最透彻的语言和树叶攀谈。绿色的叶子立刻兴奋地颤抖,炫耀在枝头。当阳光微笑着与鲜花对语,花朵昂起头,那蜷缩的忧郁的花瓣也迅速伸展开,像恭听教诲的耳朵。
在这来迟的春天里,心弦紧绷,强抑下无尽的感慨。虽然依旧背负着余冬的枷锁,但桎梏不了一颗想在春天大展拳脚的心。
济南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