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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彦斌--玩摇滚,不愤怒

那一年,二十岁的胡彦斌在刚揭晓的第四届全球华语歌曲排行榜上获得了“上海地区最佳艺人奖”,并以一曲《你记得吗》获得“年度最受欢迎金曲奖”。双十年华,好事成双,春风得意。

但在弱肉强食的歌坛奋斗了两年多,曾放弃大学录取通知书的胡彦斌在发行第三张唱片时,不期然竟也有些唏嘘——二十岁,同龄孩子还在跌撞成长,他却已没有回头的退路和再次选择的自由。

坏孩子成功路

初秋下午细雨霏霏,我在百代公司的会议室里等待迟到的胡彦斌,负责他的宣传工作的女孩不断拿出“百年百代”的系列老唱片给我看,中间夹着一张胡彦斌的最新专辑《音乐混合体》。一百年的百代,拥有无数传奇的名字和旋律,二十一世纪的当下,百代内地头牌却是这个二十岁男孩。我们等他,他正在高架桥上开着自己赚钱买来的轿车飞驰赶来。一个多小时后,门外传来一句夹着“Sorry”的上海话,胡彦斌到了。穿着一件镂空的网状外衣,一头长发混杂了几种颜色,他看上去有一些PUNK(朋克)的感觉,又有一些PINK(略激进)的态度。

“叫我做音乐我可以连续几天不眠不休,叫我做英语题目,一分钟就要睡着。”他说出这番令许多中学老师都要晕厥的话,也向我们展示了这个时代给予年轻人的另外一种可能。从小胡彦斌就不是老师、家长眼里的好学生、好孩子,一直沉迷音乐,热衷摆弄电脑,“不务正业”地读了许多艺术学校,后来考入上海音乐学院作曲系,又不去读,提前签了公司进入社会。他走的是老一辈人看不入眼的歪路,却获得许多循规蹈矩的好孩子求之不得的成功。现在的胡彦斌,大部分时间依然对着家里的六台各司其职的电脑——“一台用来和朋友聊天,一台专门用来查询资讯,一台用来作曲……”他细数种种,眼神里有种顽皮的神色。

近年上海艺人青黄不接,在全球华语歌曲排行榜上取得好成绩的胡彦斌俨然是上海娱乐业的希望之光。与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的他,有钱时逛莲卡弗,缺钱时逛常乐路小店。稍微有些不同的是说一口标准的台湾普通话,问他,连连笑着解释说是环境使然:“代言台湾饮料,与台湾音乐人合作,身边都是台湾人。说不定我去北京发展后,过段时间就是‘花儿’那样的京片子了。”现在,他连形象都由自己一手设计、打理,包括那一头需要花15个小时接驳的长发。他不断蜕变的形象,显露着他的小聪明。

好儿子几人知

胡彦斌的家庭有些不幸。胡爸爸曾是海员,母子俩与父亲聚少离多。但胡彦斌的音乐启蒙正是来自父亲,当年胡爸爸借远洋工作之便带回的邓丽君与卡本特的卡带,自小熏陶着胡彦斌。后来父亲转业,居家做服装设计,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好时光没几年,胡爸爸突然患病去世。胡彦斌作为家中仅有的男人,突然挑起生活重担。“我现在的目标,就是买一套新的住房,让妈妈搬出现在的居所。”他把头低垂,刘海遮掩住他一贯得意的眉目,“因为,妈妈住在现在的环境里,老是想我爸爸……”

说到这,便说及“北上发展”的计划。去北京是唱片公司给他的建议,也是这些年来内地歌星的宿命,更是胡彦斌的心愿。但几年来未成行,就是因为放心不下已退休的妈妈。“妈妈是普通工人,过着普通的生活,家里可以讲话的那个人突然没了,她一个人会寂寞。我外出宣传的时候,总是尽可能带上她。但现在看来,去北京的话,就要分开一段时间了。毕竟妈妈年纪大,要在陌生的环境重新适应,很残忍。”听他讲出这样的话,怎会觉得他少不更事?所以如果你看着舞台上活蹦乱跳、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胡彦斌,要知道背后绝不只是简单的浮光掠影。所谓少年得志,需要承受的也比寻常少年多很多。

玩摇滚不愤怒

好在胡彦斌有颗健康积极的心。他说:“我并不觉得摇滚需要多么愤怒激烈,我做摇滚,和那些地下音乐人不一样。我的摇滚是代表我们年轻人——态度向上的那种。”原来他做的摇滚,与他目前喜欢的艾薇尔、林肯公园同类,流行又时尚。

“歌里唱的就是我的生活啊,我的朋友们很年轻,我们一起玩,谈年轻人感兴趣的话题,这些是我创作的来源。我更在乎的是一种很年轻的感觉,如果你想从我的歌曲中得到什么人生感悟、生活哲学,抱歉,我要令你失望了。”胡彦斌一边说话,一边手指弹琴般在桌上扣击——习惯性动作。

多年以前二十岁的张雨生唱过《我的未来不是梦》:“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阳下低头,流着汗水默默辛苦地工作;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同样二十出头的胡彦斌用时下最潮流的曲风,颠覆前辈赋予的形式,唱出了另外一种颜色。但年轻的梦,年轻的心,多少年来都是一模一样的赤诚。

年轻,常是犯错的最常见借口,但对20岁的胡彦斌来说,年轻是成功的唯一理由。“目前的工作很好。”他说,“但若有可能,我还想去国外读书、进修。”在繁华场上或顺畅或坎坷地走过一些时日后,他收获良多,也发现学识的增加对一个人的成长真的有重要影响。认识到这点对他来说,会不会是新的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