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德辉为大藏书家,他喜欢在珍藏的图书中,夹入一两张春宫画片,其友陈子展问他何故。他说:“避火。”因为“火神原是个小姐,服侍她的丫环达36位之多,后被玉皇大帝贬为灶下婢,因此她变得躁急易怒。她平时穿淡黄色,一发威时便穿红衣而引起火灾,但因出身闺阁,在盛怒之时,若看到这玩意,也不禁害羞起来,避了开去。”
陈寅恪爱做对子。1926年,陈与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三先生并称国学研究院四大导师。一天。陈对学生说:“我有个联送给你们:‘南海圣人再传弟子,大清皇帝同学少年’。”大家哄堂大笑。(康有为号南海圣人,是梁启超老师,故国学院学生是“再传弟子”;王国维当过逊清廷南书房行走,是溥仪老师,故国学院学生也是皇帝“同学少年”。)
瞿秋白说自己是“一个不适合当官的人,在一个错误的历史时期当上了一个注定犯错的领导者”。他的文才曾折服了不少人。后来成为文化史专家、新中国文化部副部长的郑振铎,当时准备结婚,想求瞿秋白刻一对印,瞿秋白开的价格是50元。郑付不起,转而求茅盾。婚礼那天,瞿秋白手提一手绢小包,说来送金50,郑不胜惶恐,打开一看,却是两方石印。
沈从文第一次登台授课,慕名而来的学生甚众,教室里挤得满满的。他抬眼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人头,心里陡然一惊,竟呆呆地站了近10分钟。好不容易开了口,一面急促地讲述,一面在黑板上抄写授课提纲。预定l小时的授课内容,在忙迫中10多分钟便全讲完了。他再次陷入窘迫,无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道:“我第一次上课,见你们人多,怕了。”下课后,学生议论纷纷:“沈从文这样的人也来中公上课,半个小时讲不出一句话来。”议论传到胡适耳里,胡适微笑着说:“上课讲不出话来,学生不轰他,这就是成功。”
吴昌硕人极矮小,至死84岁,头上仍盘一小髻,似道士一般,无须,故治有“无须道人”一印。初一见面,几与老尼姑无异,耳聋,但有时其子女小声谈老人贪吃零食等等,他肯定会开口声辩自己并不多吃。有人说:他的聋,是做作的。他晚年如有人请吃酒席,逢请必到,到必大吃不已,回家时就腹痛不已。朱疆跟他老乡,交谊最深。朱集成语赠他:“老子不为陈列品,聋丞敢忘太平年。”
王敬义每次离开梁实秋家的时候,总要偷偷在其门口留下一泡小便才去。梁实秋对此一直装做不知。有一天,王自己憋不住了,自我曝短,但又不乏得意之情地问梁实秋:“每次我都撒泡尿才走,梁先生知道吗?”梁微笑着说:“我早知道,因为你不撒尿,下次就找不到我家啦!”
李敖在台大属于那种“眼高于顶”的家伙,对教授、对上课的态度便是一例,但他确实是出类拔萃之辈,其功力早已超过一些教授。那时考研究所必须通过口试,而主试者,便是院长沈刚伯和姚从吾等著名学者,大家环形落座,李敖坐在中间,但无人提问,因为李敖的学问他们最了解,实在无考之必要,一不小心,可能还会被李敖反问一通,岂不大失脸面,于是大家都望着他笑。最后,院长沈刚伯发话了:“你还要穿长袍吗?”众人遂大笑,录取了李敖。
梁思成与林徽因在北海快雪堂松坡图书馆读书约会,徐志摩也常凑过去和他们聊天,梁思成不愿受到骚扰,便在门上贴了一张纸条,大书“情人不愿受扰”。林徽因与梁思成夫妇向来坦诚相待,一次她十分苦恼地告诉丈夫,自己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该如何取舍。梁思成闻言,内心颠簸,终夜苦思,次日一早眼圈晕黑,决定把抉择权完全交给妻子。他对林徽因说:“你是自由的,如果你挑选金岳霖,我将祝你们永远幸福!”林将此语说与金教授听,大逻辑学家面对千载难逢良机,选择弃权:“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
画只能由画家主动送你,而你决不能向画家讨要。这是规矩,也是修养。章伯钧有不少齐白石的画,却没有一张徐悲鸿的画。其实,章伯钧跟徐悲鸿的关系要比齐白石深得多,也早得多。现在多认为徐悲鸿的马是他最拿手的。而章伯钧始终认为悲鸿的油画,特别是裸体女人画,是他最好的作品。有一次在任公(李济深)家中,徐悲鸿对章伯钧说:“伯钧,我送你一匹马吧。”章伯钧说:“我不要你的马,我要你的女人。”徐悲鸿听了,摇头说:“那些画,是不能送的。”
1985年9月21日,古龙去世,他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是:怎么我的女朋友都没有来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