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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瘠的生活,也能开花

如果不是为了换一条拉链,我也许不会遇见她。三十出头的她,中等身材,面容沉静。她的头发被很随意地扎在了脑后。

她的缝纫机就摆在门口靠墙的位置,在墙上,她还挂了一块布。布上别着许多好看的卡通衣饰,想必应该是帮人缝补窟隆时用的。缝纫机的右边是一些布料,五颜六色。右侧挂着一些衣服,看起来玲珑别致。缝纫机的左侧是一盆怒放的鲜花。被她一装饰,这个简陋的房间显示出一些精致的味道。

事实上,这是一个修车铺。她的丈夫是修理自行车电瓶车的。房间的另一半是自行车和电瓶车的零件。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干净的修车铺,轮胎被挂在墙上,自行车被整整齐齐地放在墙角,打气筒放在门后。

她的动作异常娴熟。拆线、换拉链、缝线,几乎一气呵成。末了,她拿起电熨斗,把裤子熨得平平整整。她麻利地叠好裤子,把它装进一个塑料袋里。

她只收了我三块钱。她的活细小,收入一般,假若有人请她做衣服,那算得上是大笔生意了。

她跟我说,她们是江西人,到这个城市已有三年时间。刚到这里的时候,她们举目无亲,怀里只揣着两百来块钱,因为离开家乡之前,她的母亲刚生过一场大病。她们没钱租房子,便到桥下,摊开被子睡了几宿。天气好的时候,他们坐在桥下看星星;不好的时候,他便给她讲故事,或者拿出竖笛,吹几首曲子。

他开始到处捡破烂,她开始到餐馆里当服务员。日子的艰涩可想而知。可即便在那样的日子里,她们依然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她把餐馆里剩下的饭菜打包回家,每天挤出两块钱给他买啤酒。他总是舍不得一次喝完,喝一半便把盖子封上,等晚上继续喝。那时拮据,一瓶啤酒就是生活中最美的花朵。

我听着,不禁哑然。我终于相信,只要有心,只要热爱生活,即便再困顿的生活,也能开出绚丽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