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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都市蜗居,建个“小镇”自己住

自去年11月以来,在北京北六环附近的一个村落,每天早上,村民们总能看见一个长相秀气、皮肤白皙的女孩拎着包匆匆往村外走去。这个在城里上班、租郊区院子居住的女孩,就是26岁的白领范婷。她和朋友们租下村里一个两亩大的小院,想在这里建一座“白领小镇”……

逃离都市蜗居:梦想自建小镇

2010年7月的一天,村庄里,午后的阳光斑驳地洒在新铺好的沥青小路上,空气中飘荡着槐花清香。范婷和她的几个朋友们正慵懒地在院子里晒太阳,当天是周末,大家又可以集体午睡了。这座装着大果园的两亩大院子,有20多间房,抬头就能看见山,村民说山上有很多野桃和野杏,熟了可以随便摘。

“叮铃铃……”门铃响起。

“您好,我们在网上看见您发的租房信息,我们是来看房子的。”门口站着一对局促的小情侣。

范婷笑笑,大大方方地让进二人,这已是一周内第三组来看房的房客了,自媒体报道后,看房的人络绎不绝,有单身的、有结婚的、有为爱疗伤的、有追求低碳生活的……一不留神,范婷这间小院,成了“名院”。

其实在搬到村子里之前,范婷和男友一直租住在公司附近的西直门一套30多平方米的房子里,标准的蜗居。从考上大学起,范婷已在北京生活10年,除了农家乐,她在北京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北五环。随着工作时间的不断增加,从小在南方长大的她“逃离”城市生活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就在这时,狭小的30平方米蜗居又迎来一位新客人—范婷和男友逛街时,意外捡来一条流浪狗—雷曼。

范婷、男友、雷曼,这仨难兄难弟就这么挤在—套30平方米的房子里,刚开始还能凑合下去,可雷曼越长越大,很快就成了—条70多斤重、一米多长的大狗。在北五环内,雷曼这种大狗是禁止喂养的,白天关在房子里,只有晚上11点才敢偷偷牵出去溜一圈,别提多憋屈了。

找到一个更舒适的居住地,成了范婷每天都要思考的问题,她梦想有一天有这样一座小镇:青山绿水、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住在这里的都是好朋友,好不快活!

2009年7月6日,范婷在豆瓣网上建了名为“咱们自己建小镇”的小组,发表了创建宣言:“我要养听话的狗,看碧蓝的天,我要租房,租到郊区去。生命只有一次,我不想浪费,不想接受这吃人的房价,我不光要租房,还要住到郊区去!我要呼吸新鲜空气,我要看蓝天,我要有大院子……”

当时,她只是试一下,看有没有人搭理。

乡村生活:只为找回遗失的美好

没想到,应征者如云,顷刻间,几百人拥进建小镇网上活动小组,七嘴八舌地表示支持。“快乐的乌托邦,顶。”“我加入,如果成功,我要写一本《关于最完全的社区制度和京郊新村的既有益又有趣的尝试》。”有人要把自己的乐队搬到这里,有人想体验农夫的快乐。但质疑的人也不少:“很不靠谱,你搞好了也没产权。”范婷没想过产权,她只想和朋友们一起租下院子,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白天在城里上班,晚上回乡村看山和星空,周末在院子里放电影,在果树下做瑜伽。

从2009年10月开始,范婷联系到一批对“小镇计划”感兴趣的网友,他们开始利用周末,在北京郊区农村寻找合适的房子。对于房子,他们有严格的要求:通公交车,离最近的地铁站不超过40分钟车程;风景优美,有山有水;在现有村子边缘,既不太荒僻,也不会吵闹;价格便宜,加上交通费,成本摊下来,不能超过城里租房的开销。

功夫不负有心人,范婷她们找到了这样的院子,离地铁站18公里。院子里有果园,栽着几十棵杏树,一左一右两座裹着青装的小山峦正对着院门,天气好时还能看到云朵被太阳照射后投在山腰上的倒影。谈判、签合同。整座院子每月租金2000多元,与城里租个普通两室一厅差不多。

乡村生活梦想就这样真实地实现了。村头有菜市场,西瓜和市区价格差不多,不过十分新鲜;村委会附近经常停着“黑车”,花上40元钱可以直接坐到地铁站。而那些散落在乡村旧货市场的家具,被范婷和朋友们大批买进,—番精心改造下来,也重新焕发出另类的时尚……

令范婷感触很深的,是村子里相对城市更加和睦的邻里关系。喜欢聊天的邻居王大叔热情地送来自家做的包子;村东头的李大哥帮他们给院子松土,还告诉他们:地里还有寒气,到谷雨临近时播种最合适。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生活多年,范婷终于找回了小时候邻里间的那股温暖。

模拟小镇:

比乌托邦更现实的梦想家园

早上5点,天一亮,范婷自动睁眼起床。

这让范婷自己都吃惊,以前是晚上12点半睡觉,早上7点半被闹钟催着起床,手忙脚乱踩着点赶去上班。搬来“小镇”一个多月,她已经慢慢合上了太阳的节奏,晚上9点多睡觉,早上5点起床。

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范婷和男友带着雷曼去爬山,回来悠闲地吃早点,6点半出门上班。搭村里的车到地铁口,一个小时后,范婷就能坐在西单的办公桌前。

生活比想像中还惬意。自来水、3G网、现成的卫生间、送上门的罐装煤气,装上电热水器就能洗澡,打开冰箱就有冷饮。走10分钟,就能到村里的小卖部。长长的柜台里摆着条状的“大大”泡泡糖,后面的货架上堆着防雨的胶鞋。店主和村民都很熟,买东西的时候一边慢悠悠给你拿货,一边聊聊家常。买这些够不够呀?闺女家对象怎么样啊?

考虑到“小镇”的发展,范婷甚至拟了一大套“小镇公约”,从原则上如何尊重个人自由空间,到细则上如何分摊水电费、如何加入新成员。慕名加入的人群里,有人是杂志编辑,有人是平面设计师,有人是网站公关……他们都是最忠实的“镇民”,周末天气好时,大家便去山上,背两大捆做篱笆的荆条,叮叮咣咣地布置院子。男生们脱下汗涔涔的衬衫,挥起锄头开始干活,女生们一边打着下手,一边开始忙着做饭,干活累了,有人拿起旁边架子上晒着的吉他,弹唱几句甲壳虫乐队的歌:“昨天,所有的烦恼仿佛都已远去。”一会儿又换成:“你也许会说我做梦,但我不是惟一的一个。我希望有一天你会加入我们,世界将会大同。”

午饭来了,摆满半个桌子。村口买的豆腐又嫩又香,加上刚挖的新鲜荠菜,熬成翠绿的汤。雷曼被正午阳光晒得直吐舌头,开始在松过的土地上转着圈刨坑,刨起的泥土扑向坐着的人。大家跳起来躲闪,雷曼泰然趴进坑里,肚子贴上微凉的泥土,舒服而惬意。

前些天,一位“镇民”读到一篇童话《一只房子》。她在博客里写:“多么希望房子是一只只,可以随身携带,随意打开收叠,跟我们去晒太阳,漂流,休息。当房子的量词变成一座座的时候,它就像沉重的山,压住了心灵的自由,使我们变成奴隶。‘诗意地栖居’,海德格尔是说给我们听的吗?”

现在,“小镇”渐渐有点儿样子了,但范婷心里明白,过几年她和朋友们还是得回城买房,面对生小孩上户口这样的现实问题。但她说,“我知道大家会像流水一样来去,但院子在那里,这种诱人的生活在那里,会有些东西延续下来吧。‘小镇’更是一种理念,志同道合的人们租自己想要的院子,慢慢聚集起来,不就是小镇的雏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