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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早期比特币市场里的顶级玩家

我叫阿吐,曾是早期比特币市场里,挖矿能力最高的那一批人。那时候每颗比特币还不足200元人民币,价格是巅峰时期的近千分之一,挖矿难度也远低于现在。可以说比特币的未来扑朔迷离,却有无数的可能性。资本、技术、信仰都在其中,远不如现今面目狰狞,却暗潮汹涌。

我在2013年就知道了比特币。我在这个网站上看到了一个不同于其他内容的帖子,“比特币到底是新时代的货币,还是国际性的庞氏骗局?”第一反应很简单,“什么玩意儿,又在哗众取宠”。甚至没有点击,我就接着去浏览别的重点内容了。过了一段时间,网上又出来新闻,“某机构捐赠比特币,总价值达到13万人民币”。我读到了两个信息:1。这个叫作比特币的东西有价值;2。还可以与人民币进行核算。

熬过一夜,我大概了解了这新玩意儿,还发现一点:可以通过现有设备快速获取,即挖矿。那时候挖矿还停留在家庭阶段,打开电脑软件便能用显卡开工。我试了一晚,即使最不适合挖矿的电脑设备,也能得到折合20元人民币的实际收益。

这时候的比特币没有得到大规模报道,所有人都只能通过BBS交流,哪怕是计算机行业人士也知之甚少。我查了一些资料,我做出了决定,立即找到高性价比的挖矿方法。

首先是个人作战还是集体作战。挖矿其实是通过运算获得数字,如果数字符合比特币规则,便能得到比特币作为奖励。但如果很多人同时进行计算,只有最先运算出正确数字的人才能获得比特币,大大降低了其他人的成功概率。于是有些人在一起挖矿,贡献运算能力组成矿池,无论是谁运算出了正确结果,都由矿池获得比特币。获得的比特币会按照贡献的运算能力分配,所有人都能获得满意的报酬。很明显,我也选择加入矿池。

接着,便是作战装备。大家还在使用CPU或者GPU挖矿,而我打算使用FPGA。中关村的中发电子大厦是电子元件聚集地,每天有无数公司和人流在市场里寻找生意。于是,在得知比特币这个东西的第二天,我立即淘宝下单,打算去中关村拿FPGA矿机。

下班以后,我騎着自行车过去,在地铁站和卖家见面。卖家当时在微软Bing项目组,自己家里有焊台,是个有点小爱好的工科男。干技术的人都傻,天生爱帮助别人,即使我在一天后做出另一个决定——仿制他的矿机,他也教了我不少知识。

是的,我仿制了他的矿机。拿回家运行了一个小时后,我大概了解了工作原理。它并不简单,工艺相对成熟,但工程图和原理图在网络上已经开源,可以免费下载。只要拿到中关村,一个月后就能拿到一模一样的批量产品。但问题在于,比特币虽然不为人熟知,但已暗流涌动,矿机需要的芯片484i在中关村仅剩一包,共1000片,不能拆包买。而这包以后,整个北京只有2个月以后才会有货,这也是全国仅剩的货。

矿机的标准很简单,芯片越多,速度越快。当时甚至有矿机同时搭载4颗芯片,只为算力的增加。

芯片是矿机运算能力的决定性因素,重要到,只要我将这包芯片买下,转手就能赚十几万。

我接二连三做出选择,了解比特币、尝试挖矿、购买矿机,仅仅几天时间,我就从这些无厘头的选择里得到一大笔意外的财富。但我没有选择转手卖掉——别人能做矿机,我也一定能。

当然,也要感谢程序员的特质——平时除了攒钱,没什么花销。我用不低于50万的价格买下这包芯片,并再次计算了成本。首先,2013年的矿机市场有个有趣现象:销售者只预售矿机,却不通知拿货时间和详情,购买者永远不知道自己的钱会不会打水漂。供需关系是很大一部分原因,所以我自己制作机器也能挣钱。其次,比我手中FPGA更厉害的ASIC蝴蝶矿机已经在美国预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铺货了。但只要我抓住时间差,有80%的概率回本。最后,我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一位靠谱的投资人。他是一位还算出名的导演,对比特币有超前的认识。我们一起出资,拿下了全北京最后一包484i芯片。一切准备就绪,只需要和时间赛跑。

矿机说起来高大上,其实就是一块电路板,上面搭载一些材料和芯片。为了有备无患,我同时让两家供应商生产。将制作图纸交过去后,十天就收到了几百片电路板。作坊工厂在郊区,干活的都是16~20岁的孩子们,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代号,比如R1。电路板上有好几个这样的代号,每个孩子负责自己的,每天不停。就连我11点赶到作坊时,他们还没有收工。

做好后,还需要最后一步才能把电路板变成矿机,也就是我牢牢握在手中的技术——刷机。我要将软件注入硬件里,实现矿机功能。每个矿机最少花费20分钟,我没日没夜地做了500个。即使为了质量稳定选用军品级产品,返修率也达到了30%。有些返修成功,有些就只能拆开,换新的电路板了。经过50天的制作和100万元投入,计划中的500台矿机里有400台可以正常运转了。

但这400台矿机效果惊人,让我成了国内的高算力玩家,在百M时代就能达到TB级算力。矿机对比台式电脑的优点是功耗更低,同样的算力,电脑需要500W,矿机只需要18W。于是我把矿机放在阳台,装上空调降温,再通过大功率电扇设计风道,把高温吹出房间。除开导演的300台,我自己同时运转了100台矿机,噪声和北京6月的天气一样令人抓狂。老旧小区的电线已经不能保证正常运行,我走了根更粗的,直接连进卧室。我把家里改造得不成样子,但家人也渐渐理解——因为这一天就能带来1500块收入。是的,我没有选择持币,而是直接换为现金,因为我不看好比特币未来的实际价值。但不管未来如何,我总有机会从中获利,只需要勇气,以及对时机的把握。

之后,有人叫我去内蒙古和四川建厂,也有收到做光伏的邀请,但我都拒绝了。矿场一般基于免费电能,但这实际上是不可靠的。大规模优惠下,没人说得准政策的可持续性,更别说还有算力和价格波动的问题。我不认为投入产出比能带来丰厚的回报——换句话说,如果投入1000万的前提下,没有500万的盈利,我不建议进入。

因为给导演质保,我的矿机慢慢只剩下50个,除了2000元时入了一批比特币,我再也没关注过这个市场。因为在银行工作,上级禁止员工持币后,我就完全退出了。我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我是本分人,从小穷到大。开矿场赚的是辛苦钱,整件事对我来说除了买房,便是自己的的确确生产过一个设备,上面烫印着我的名字,这是我自豪的地方。

我现在过得很充实,很难说未来你会在哪里遇见我。我还想告诉你我的其他几个标签: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工程制图高级职称、国际金融理财师——还有,在北京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