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三毛的散文集《撒哈拉的故事》,对于一个看似平凡,柔弱无依的女子,孤身前往撒哈拉沙漠的勇气。我除了钦佩与羡慕,我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词来表达我内心的震撼。我慢慢的阅读关于她的点滴词语,开始想象她的长相。也许有剑一般锐利的眉,一出鞘便是刀光火影,但绝不是江南女子般纤柔远黛的细眉,也许有峻峭的鼻子,直挺挺地,像山峰,像刀一样削过一样的坚毅,而眼睛是灵动活泼的,黑色的眸子,剪下一抹抹水一样的柔光,嘴唇薄薄的勾起来的弧度有着女子的温良。
她的文笔闲散而随意,有点像泼墨似,一点泼开了一朵盛开的水花,没有勾勒它的边幅,就这样说,我画好了,你看看吧,还狡黠的跟你说,可不许说不好看啊。毫无目的述说着生活的琐事,连惊天动地的爱情里面,也夹杂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味道,合成一锅浓浓的汤。没有生僻的词汇,没有冗杂华丽的铺述,没有旁征博引的宏大场面,甚至连贯穿故事的主线都乱糟糟的(这点跟我很像…)。感觉她就坐在你对面,风尘仆仆,肩上带着月光,指甲里带着撒哈拉特有的细碎的黄沙,甚至一开口的声调都是沙哑的,像乌鸦叫似的(这些毫无疑问你能想象出来),她与你讲着她在撒哈拉的故事,但这个调皮的人呀,对一切事情都感到新鲜与好奇,于是她的精神不集中了,她的黑色的眼珠子开始来回滚动,嘴巴依旧一张一合,可不知不觉又讲到另一个故事里去了,的确,在三毛的文章里,常常是一个故事里穿插着另一个故事,你永远也猜不透故事的开头,高潮,结尾,这种神秘而有趣的探险活动,让你乐此不疲,让你牵肠挂肚,让你欲罢不能。
听她炫耀像个孩子一样跟你讲,跑到沙漠的垃圾堆里,寻找不同的东西,把他们改造成富有现代感的工艺品。听她动情的跟你讲沙漠里默默工作着的哑奴,双手捧出来的感恩与友爱,听她淘气的跟你讲到政府公寓里偷植物,听她调侃的跟你讲她与荷西之间的打闹耍玩…… 三毛对于美好的东西,抱着热烈的渴望与向往,对于厌恶的东西,她嗤之以鼻,口诛笔伐。她毫不掩饰,毫无造作,有着小女儿的娇嗔,有着妻子的温良贤惠,也有大女人般挡风遮雨的坚不可摧。
我想,最终让三毛留在撒哈拉,并把那儿当成家的,一定是那个叫荷西的男子。他在知道三毛要飞去撒哈拉的梦想之后,默默地像公司要求调去撒哈拉分公司工作,默默地提前为三毛准备好一切(尽管这样的准备显得仓促而不足。)但当他张开双臂(我猜想它该是伟岸而宽广的),说:marry me的时候,三毛一定再也没有任何犹豫了吧。一个能安静陪伴自己的伴侣。了解自己的伴侣已经多么不容易,更何况荷西契合着她的灵魂,接受她狂浪不羁的梦想。
可惜后来的荷西死于意外,这一定让三毛痛不欲生,仿佛灵魂被生生的撕成两半,荷西带走了三毛的一切,她的天真,她的调皮,她的可爱,还有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后来,三毛好长时间没有勇气去提起笔去写东西,对于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所有再美好的文字,也是多么的苍凉,荒芜
再次提笔的三毛,退却了小女儿的羞涩,洗尽了生活的铅华。睿智却也沮丧,智慧却饱含泪花。
生活给予她的所有苦痛,在荷西死后的几年内,随着三毛的死亡,一切消失殆尽了。
“他们死时也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