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统的美剧中,大都会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剧情:在通往郊区的林荫大道上,一辆轿车缓缓地驶离喧嚣的城市,来到一片静谧的社区,在一栋全木质的别墅前缓缓地停下。
明媚而灿烂的阳光洒满院落,两三个孩子在草坪上玩耍,一条苏格兰牧羊犬懒懒地躺在旁边。这个时候,大门缓缓地打开,优雅的女主人走出房门,与刚下车的西装革履的男子拥抱亲吻。
这是大部分“美剧迷”记忆中熟悉的画面,也是大部分美国中产阶级的写照。
在中国也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有着不错的学历,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着一份稳定的工作,拥有自己的小家,在自己所在的城市拥有自己的住房。
他们在中国被称为“middleclass”,也就是中产阶级。
前几天,挖财网发布了中产阶级标准:可投资金融资产在15万~200万人民币之间;饮食支出占总体支出30%以下;年龄在45岁以下的成年人群。根据估计,目前这一群体规模达1。8亿,占全国总人口的13%,可投资金融资产规模或接近70万亿。
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中国的中产阶级却远没有美国的中产阶级那般悠闲惬意。网上曾经流传着一个段子:
我是一个城市的白领,我被人称作中产阶级,我每天过着让别人羡慕的生活,但是我时刻在担心。
我明天会不会被辞掉?
今天身体很健康,明天会不会因为一场大病而致贫?
今天的职位,明天还有多少上升空间?
今天疲于奔命,明天老人谁来赡养?
一次大规模裁员、一场可能存在的降薪、股票的波动、税率的调整,甚至是住房公积金的调整,都能让我从睡梦中惊醒。
名不副实的中产梦
在传统的经济学定位中,中产阶级是社会金字塔的中间部分,“他们大多从事脑力劳动,受过良好的教育,具有较强的职业能力及相应的家庭消费能力。中产阶级有时间追求高质量的生活,而且对自己的劳动、工作对象也拥有一定的管理权和支配权”。
在这段定义中,中产阶级的关键在于“有时间追求高质量的生活”,如果用这个标准去衡量的话,中国的中产阶级不免就有些“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了。
在中国的现实情况下,消费能力、生活质量、时间支配的能力,这些都在于中产阶级对于社会资源的占有与使用的程度,如果中产阶级对于社会资源占有得不够多的话,那么相对而言的高工资基本上也就是一种安慰剂而已。
社会竞争日趋激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所有人都在做一种你死我活的“零和游戏”,社会资源不仅不会集中于中间阶层的手中,更会遵从两极分化的“二八定律”。
所谓的中国中产阶级,只是一种夹杂在贫富之间的中间阶层,由于其上升的通道处于一种半封闭的状态,所以在工作、生活中,他们就仿佛是洄游的大马哈鱼——如果不能每天奋力地向上游游去,那么留给他们的往往就是滑入底层的深渊了。
这个特征在时间上表现得非常明显。
如果说十年前,中国的中产阶层还是一个比较幸福的阶层的话,他们那个时候的特征是有钱有闲,关键在于有闲。
对于中产阶级来说,有钱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他们的收入往往远高于普通人,但是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尤其是进入经济新常态之后,中产阶级的生活正在发生改变,他们曾经的有闲正在进一步丧失。
由于经济发展放缓,政府政策从严,大部分的中产阶级都在从有闲阶级向加班阶级转变。加班的次数越来越多,加班的时间越来越长,而来自房贷、教育、医疗、社会保障以及生活消费的压力,让大部分的中产阶级不得不延长自己的工作时间,挤占自己的休闲时间,成为真正的“夹心饼干”。
日本著名经济评论家大前研一曾经问过中产阶级三个问题:
房贷是否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你是否不敢结婚,或不打算生儿育女?
孩子未来的教育费用是否让你忧心忡忡?
这三个问题的答案只要有其中之一的回答为“是”,那么你可能真的不能称自己为真正的中产阶级,只是“夹层阶级”而已。
中产阶级焦虑的根源
中国的中产阶级表面上生活风光,工资不低、储蓄不错,但是未来的潜在支出却很高:子女教育、医疗费用、养老金储备、子女结婚、个人职业培训,以及可能存在的大宗开支(如购车、房屋置换)等等。
每一笔开支都不小,有人测算过,如果要在一般水平满足中产阶级未来的这些开支,那么一个生活压力不大的中产阶级家庭,在还完房贷、车贷等一系列贷款之后,必须要有550万~650万的现金存款,而这个标准对于当今中国的中产阶级而言恐怕并不轻松。
但是,这些都是表象,问题的根源是什么呢?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对于我们而言,所谓的公共社会福利制度尚未健全,在中国除了最基础的低保以外,大部分的日常支出都需要家庭自己来承担。
因此,刚刚富裕起来的中国人,往往会因为一场大病,或者其他什么意外就轻易返贫。
每天拼命工作、努力加班的原因是不敢停下,因为表面赚的不少,实际存的有限;满怀生活的梦想,其实却是社会的脆弱群体。
不敢去做风险类的投资,因为担心一旦市场出现波动,就会直接影响孩子的教育经费或医疗费用储备。
更不敢为了情怀而辞职,因为一旦收入不稳定,房贷、车贷都会陷入“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泥淖。
于是乎,中国中产阶级仿佛走在平衡木上,每天为了家庭、为了工作尽心尽力,却没法减少自己的忧虑,因为大部分中产阶级都只能用“别无选择”这四个字来形容自己。
对于中国而言,一个稳定的中产阶级群体是中国能否启动消费、稳定社会的关键。中国需要的不是现在这样的“夹心阶层”,而是在完善了社会保障之后,真正可以有钱有闲、享受生活、敢于消费的一群人,他们才是中国发展的脊梁与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