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一把手电筒,随身携带匕首、绳索,翻墙跃栏,走进阴森森的地下室,从破碎的玻璃门踏入挂满蜘蛛网的房间,往前看,有个密道……别以为这是惊险小说或恐怖电影里的情节,它是如今“城市探险族”最乐此不疲的“心跳”之旅。
今年25岁的南京女孩易笑舟,就是城市探险发烧友的领队,她常常这样介绍自己:“我的工作就是玩心跳,玩心跳就是我的工作。”
大胆“亲吻”酷职业
2003年,我考到北京工商大学。当时北京十分流行户外运动,有机会的话,我也参加。2005年的一天,在户外运动中结识的一位朋友打来电话,问我是否愿意参加“城市探险”运动,那是我第一次听说“城市探险”。
我打开电脑,通过GOOLE查知:“城市探险”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793年,法国人菲力拜·阿斯贝胆大无比,每天午夜举着蜡烛探寻巴黎的地下墓穴,并撰文描绘自己的感受。喜欢猎奇的欧美都市青年纷纷仿效,探险的地点逐步扩展到监狱、古堡等,目前这项运动已经成为了最酷的时尚运动之一。这样的活动既简便又能挑战自我,锻炼勇气和魄力,又能打破程式化的生活现状,何乐不为?不久,我兴致勃勃地参加了第一次城市探险运动—探险“北京头号恐怖大楼”。
那次探险地处朝内大街的一幢废弃大楼。据说搬进这幢大楼的所有企业都赔了钱,之后便没有人再进驻,这里变成了在闹市中荒废的办公楼。我们一行7人走进大楼,朱红色的楼梯上有镂花的纹案,还依稀看得出曾经的精致。隐约还能看清地板上留有动物爬过的印迹,猫?老鼠?蛇?上了五楼,忽然发现地上有暗红色液体痕迹,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不说话,继续向前走,一连走了几个房间,我都在暖气管附近看见这种痕迹。于是,我哈哈一笑说:“不是血,是暖气管道里流出的铁锈水!”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没了。爬上阁楼,走进一个房间,墙上挂着一张照片—新郎和新娘在咬一只吊起来的苹果,恐怖气氛再次袭来。
走过每个房间后,大家开始下楼,我们正准备离开,突然有人看到墙上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二嫂救命!楼上有人!”大家的心瞬间蹦到嗓子眼儿了。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声:“这已经是顶楼了。”大家这才喘过气来,原来,已有“城市探险”先行者在此留下“记号”,以此蛊惑后来者。
此后,我多次参加城市探险,勇气和探险知识与日俱增,被圈内人称作“易女侠”。2007年6月,我毕业后回到南京,家人已为我找好了一份体面的工作。但上班没几周,我便厌倦了朝九晚五的日子,一心向往有城市探险活动的快活日子。但让我遗憾的是,当时南京并没有这样的组织。11月的一天,我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便在“同城BBS”上发帖招募志同道合者,很快就有7个人报名。
当大家惊魂未定地走出南京一座古堡时,犹如刚进行了一场惊险有趣的行为艺术。这时,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刚才的所见所闻,直到分手,仍是意犹未尽。一周后,上次参加过城市探险活动的一位白领联系到我,想请我做探险领队带领他跟另外几位朋友一起探险南京旧国民政府的“地下堡垒”,“我们每人愿意付你200元酬劳!”活动结束后,我只是象征性地收了100元。
在慵懒的城市生活中寻找惊心动魄
我在网上开通了“城市探险博客”,将自己之前的每一次探险感受都写在了上面,文章当中插入了一些城市探险活动的照片,吸引更多人的眼球。随着一篇篇或妙趣或恐怖或惊险或感动的博文出现在我的博客,越来越多的网友成为了我的“粉丝”,他们在博客里留言:“我每天朝九晚五,生活如一潭死水,心早已麻木了,真羡慕你绚烂的生活和如花的心情!”“佩服小妹妹,我一直想到某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去体验一下不同的感受,却一直瞻前顾后,没有付诸行动。”还有许多同城的网友纷纷问道:“什么时候搞新的活动啊?算我一个!”就这样,我做起了兼职“城市探险领队”。
有一次,一位30岁左右、姓黄的先生找到我,诚恳地说:“我的工作压力特别大,虽然现在有车有房,可生活得并不快乐,所以想请你做向导,带我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去体验一下。”我看着他郁闷的眼神,想了想说道:“不知你胆子够不够大,晚上去郊外的一个坟场如何?”黄先生表示愿意。随后,我又招募到其他几位同行者。
漆黑的夜晚,天上只有零星的几颗星星。大家一进坟场,耳畔霎时安静下来,只听见呼呼的风卷着残叶在脚下呼啦而过。尽管事先作了大量的心理调节,但其中一个同行的女孩看到白刷刷的墓碑还是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收了起来……那天晚上,我们把那个坟场的墓碑数了个遍,回来时像是完成了一件神秘而冒险的密探任务。
从坟场归来,黄先生一身轻松:“现在我什么事情都想通了,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值得那么受累。”这次酬劳丰厚,但更让我自豪的是:城市探险不仅可以提升人的勇气,还能让人反省获得心灵的新生。这对长期生活在都市的人来说,难能可贵。
之后,我几乎每周都会组织一两次城市探险活动。根据地点的不同,参与人数少则三四人,多则十余人,每月下来,我都会有四五千元进账。为了满足参与者的新鲜感,我除了在活动过程中当向导外,还有一项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物色新的目的地。
不畏困难,美女领队大胆迎接挑战
2009年初,我从报纸上读到一条新闻:1990年,英国《观察家》杂志列举了近现代世界军事史上的一些神秘事件,其中披露了—件鲜为人知的奇事:在我国抗日初期的南京保卫战中,国民党军队曾有一个团进入南京东南方向的青龙山,从此消失得无踪无影。攻占南京的日寇总指挥部认为“此事蹊跷”,他们布下了两重严密的包围圈,2000多人的部队不可能插翅而飞。此后国民党也多次对此作专项调查,但仍真相不明,列为“全团失踪”。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找来大量资料,证实确有此事。并且上世纪70年代初,青龙山山区的居民无意中发现过几个很深的洞穴。我听附近的老人讲,山区一定还有一些洞穴因洞口隐蔽或被泥石浆掩埋而未被人们发现。传说其中一座山的山岩下就有很大的溶洞,因为如用铁锤敲击某一处岩壁,可隐隐听出空声回音。也许,当年那一团官兵黑夜里为了躲逃日寇的追杀而躲入了其中某一巨大的洞中,由于某种原因没能再出来,全部葬身于洞中……
为了探个究竟,五一期间,我从30多位报名者中挑选出了7名心理和身体素质都很好的年轻人参加这次探险活动,带着手电筒、绳子、打火机、蜡烛(检测氧气状况)、水、相机等简易装备轻松上路了。经过一天一夜的探测,众人时而开怀大笑,时而胆战心惊。至于这次探险结果,我们对外一致守口如瓶,这也是我们一行人的共同约定:秘密就是我们最大的成就!
做“城市探险领队”有乐有得,更有旁人想像不到的经历和挑战。一次,我带领队友来到一家新发现的旧工厂。我像往常一样,向队友细心地做一些善意的提醒,正在叮嘱大家注意脚下,我的脚掌却传来钻心的刺痛—原来,我一脚踩到一枚大铁钉,铁钉穿过鞋底穿进脚掌,疼得我当即昏了过去。
那次,我在医院躺了好些日子。朋友们都劝我别干这行了,一个女孩子,经常跑到人影儿都没一个的鬼地方探险,多危险啊!可是还没等伤口痊愈,我已经按捺不住,又带着同伴去城西的一条下水道探险。由于下水道里不卫生,没有愈合的伤口再次感染发炎,我不得不重新住院。家人们也劝我放弃城市探险,我却倔强地暗下决定:等痊愈后正式辞职,做一位专职“城市探险领队”!我对父母说:“其实,我不怕丢铁饭碗,而是怕生活失去热情和勇气—这种成长的快乐,外人难以体会。”
通过“滚雪球”,眼下我的月收入达到了3万元左右。但我一直觉得,组织城市探险最大的收获并非金钱,而是美妙的过程体验:好奇、惊险、刺激、想像……其实不仅仅意味着这些—我们不带任何功利色彩,完全是以一种紧张的心态给心灵放假,以一种全新的眼光来窥视我们生活的城市中一些另类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