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将一些人从酒精的麻醉中解救出来,但“呱嗒”认为,他们的工作只是权宜之计,只有加快灾后重建工作,让灾民尽快重返家园,才能从根本上组织酒精依赖症在灾民中蔓延。
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泄漏事故已过去34个月,从灾区疏散的人仍然无法回家。据英国《卫报》报道,最近,日本执政党自民党及其执政联盟发布了一份报告,敦促政府撤销让灾民重返家园的承诺。
这是日本官方首次承认,从福岛第一核电站周边疏散的居民可能永远无法返回家园。
“我心里清楚,我们再也不能住在这里了。”
每个月,74岁的渡边裕子都会回到靠近福岛第一核电站的家,在废弃已久的房子里待上几小时。回家的必备物品除了口罩,还有挂在脖子上的两个测量辐射的设备。
2011年3月11日,大地震和海啸摧毁了8公里之外的核电站,渡边裕子和家人被迫远离家园。两年多过去了,被疏散的居民仍然无法回家。
但渡边裕子常常冒着遭受核辐射的危险回家,清除院子里茂盛的杂草。她想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没有放弃家园。
渡边和丈夫从一小时车程之外的郡山市而来,那里是她们受灾后的居住地。接受美国《纽约时报》采访时,渡边说:“我心里清楚,我们再也不能住在这里了。不过这样做让我们的生活有了目标,仍然觉得这里是我们的家。”
和渡边不同,71岁的斋藤博相信,总有一天,自己能重返家园。
今年9月,斋藤博带着68岁的妻子光枝和两个子女,戴着口罩,穿着连体工作服,在32摄氏度的高温下回到核电站附近的家中劳作,清除污染物。
“我最小的孙子从未回过老家。”斋藤博说。2011年核泄漏事故发生后,他和家人搬到20公里外的相马市,他的小孙子在那里出生。如今,被遗弃的家园辐射强度是灾难发生前的数倍,显然不适合居住。
对斋藤博一家的努力,加拿大《环球邮报》的评论或许会让许多灾民沮丧:清除污染物的工作既繁重又耗资不菲,而且“笃定不会成功”。
从受灾最严重地区疏散的16万名灾民有家难回。他们早已开始了新生活,却仍然渴望政府兑现承诺——政府曾经许诺,他们总有一天可以回家。
最近,日本执政党自民党及其执政联盟发布的一份报告,像一盆凉水,把灾民浇了个透心凉。这份报告敦促政府撤销让灾民重返家园的承诺。
这是日本官方首次承认,从福岛第一核电站周边疏散的居民可能永远无法返回家园。
2011年12月,按照辐射强度的高低,日本政府将受灾区域分为若干等级,辐射轻微的是“可以回去但不能过夜”的区域,最严重的是“至少5年内不得进入”的区域,这些地方的辐射量超过每年50毫西弗。加拿大《环球邮报》认为,这些地区不再适合人类居住,只是没有哪位日本官员公开承认。
日本政府选定了11个区域开展净化工作,但进度远远落后于计划。如今,日本政府只好承认,在2014年3月这个最后期限到来之前,无法完成净化任务。
“迟早会有人在某一时刻向民众表示‘这个区域再也不适合居住了’,这很让人遗憾,我们要尽量弥补损失。”自民党总干事石破茂说。
因核泄漏被疏散的居民对政府的这一转变非常气愤。原本住在福岛县双叶郡大熊町、71岁的寿隆柿沼对日本《朝日新闻》报说:“政府早该向公众说明哪些区域无法返回,并尽快拿出在别处重建家园的方案。”
早在两年前,寿隆柿沼等大熊町的居民就放弃了重返家园的希望,因为大熊町的辐射剂量在每年50毫西弗以上,短期内不可能降至宜居的水平。
清除核污染物的效果饱受质疑
自民党及其执政联盟日前发表的这份报告,在表示灾民回家无望的同时,呼吁政府划拨更多资金,帮助灾民在疏散地安家,推进清除核污染物的工作,“使受辐射不严重的社区、学校和其他公共区域的辐射量降低”。
这份报告称,日本政府将继续筹措资金,用于灾民安置和清污。新的筹资计划将使救灾总花费达到800亿美元,这还不包括清理受损核反应堆的费用。
在福岛县南相马市,清除核污染物是少数几个呈增长态势的行业。该市成立了常设办公室协调这项工作,今年的预算为2。3亿美元。从去年9月起,一支由650人组成的清理队伍在学校、社区、农田和街道上展开清污工作。到今年年底,这支队伍将有近千位成员。
投入如此多的人力和财力,清污的效果如何?
据日本政府估计,福岛县大多数地区的辐射强度已降至灾难发生之初的40%。这一说法饱受质疑。批评人士指出,官方发布的辐射指数总是低于检测设备给出的数字,这是政府在误导民众。
“他们把辐射监测柱底下的土挖走,换上一些干净的沙子,浇上混凝土,还在上面放一个金属盘,最后把监视柱放在上面,”福岛县相马郡饭馆村村民伊藤信吉说,“这么做能隔绝来自地面的辐射,但政府部门没有对这种错误做法采取任何措施。”当地官员却信誓旦旦地表示:“土地检测证实,我们有能力把辐射强度降至每年5毫西弗,这是我们的目标。”
除了效果存疑,清污工作还面临一个难题:存放核污染物。
很多污染物被露天存放,仅用蓝色防水帆布遮盖,有些污染物存放地靠近学校和住宅。
清理队用了10天清洗伊藤信吉家的房顶,移走了他家田里5厘米厚的土层,这让田里的辐射强度降至每小时1。5微西弗(1微西弗=0。001毫西弗)。不过,他家房后几米外有一棵树没有清理,导致他家的辐射强度为每小时2。1微西弗。
伊藤信吉说,这棵树不是他的财产,“除非征得主人同意,砍掉这棵树,否则之前的努力都是无用功”。
回家无望,灾民患上
酒精依赖症
核泄漏发生前,渡边裕子居住的福岛县双叶郡浪江町,是个拥有两万人口、生活节奏缓慢的小城。如今,这里成了“鬼城”,街道上空空荡荡,遍布垃圾和野草。
浪江町的很多居民住在狭小的临时板房里,每月领取微薄的赔偿金。一些被疏散到外地的居民像渡边裕子那样定期回家看看,每次回来,收获的往往是痛苦和害怕。一次,渡边裕子回到久违的家,发现一头野猪在院子里横行。还有一次,她发现丈夫的汽车经销店被抢了。
渡边裕子的小儿子搬到了东京市郊,不想再和浪江町有一点儿关系。
长期在临时住房中生活的灾民看不到希望,一些人借酒浇愁,患上了酒精依赖症。
日本东北医院院长石川达长期从事酒精依赖症的治疗工作。他对日本广播协会(NHK)说,2010年,他的医院平均每月有23。8名病人被确诊患有酒精依赖症,但在核泄漏发生后的2012年,平均每月有28。7人被确诊患有酒精依赖症。
“人们在灾难中失去了财产和亲人,觉得失去了生存的意义,便用酒精麻醉自己。”石川说,“可能有更多的人患上酒精依赖症。”
为了预防酒精依赖症的蔓延,日本志愿者成立了公益组织“呱嗒”,定期组织酗酒者参加交流会,相互倾诉,控制喝酒的欲望。
虽然已将一些人从酒精的麻醉中解救出来,但“呱嗒”认为,他们的工作只是权宜之计,只有加快灾后重建工作,让灾民尽快重返家园,才能从根本上阻止酒精依赖症在灾民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