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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草原

母亲额头上豆粒般的汗水,顺着她疲惫的脸颊流下,浸透了白色床单下的产床。在她的下腹流淌着暗红色的血水,而我这个“不孝之子”却在那条生之门的通道里挣扎。母亲终于将我“排斥”到体外,在襁褓中我被我的名字打上了烙印。长大之后的我,在地理历史教科书上找到了答案:蒙古人和内蒙古草原。

蓝蓝的天空,青青的草原,洁白的羊群,奔驰的骏马……这是草原歌王腾格尔演唱的《天堂》。歌手用歌声唱出了对家乡的热爱,每当我听到或低声吟唱它,身体里有一股暗流在不停地翻滚,兴许这就是我对草原的神往或眷恋。我是一个生长在城市里许久的孩子,对远离城市的一切自然景观都感到神奇和陌生,但淡起草原之情,正如母亲对妻子说:“熊熊她爷爷最喜欢的是熊熊,无论其他再好,也无法割舍爷爷对熊熊的感情。”,我没有去过草原,但我渴望看见草原,对草原有着同样的不愿割舍之情,因为草原就是我的家。

“敕勒川,阴山下,天苍苍,野茫茫,天似穹庐笼盖四野,风吹草低见牛羊。”儿时背诵的这首乐府诗,引发了我走进草原的萌动和幻想。我愿俯下身躯躺在那迷人的草甸上,去感受那带有露水的牧草散发出来沁人心脾的芳香。清晨,白色敖包的炊烟在空气中已经变成直线。牛羊的欢叫和马儿的奔腾,吵醒了困乏的我。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驱走了我一夜的寒气。淡褐色泛着油花的奶茶,透过它,我看见了牧羊姑娘那双纤细而又灵巧的手,在给牛羊梳理因乳胀带来的不悦;老桑吉带有高原红的脸上爬满了岁月的记忆,粗糙的双手在酥油桶上下捶捣……《蒙古人》的歌中唱道:这就是蒙古人,热爱故乡的人。同样,他们也是我的家人。

当我飞身跨上我的爱骑后,它四踢翻开,带领我驰骋于那一望无际的绿色绒毯,去寻觅远去的祖先和遗迹。汗陵远远望去就像敖包,老人常讲:“无论天涯有多远,大雁照样飞回家乡,因为只有故乡才是自己的归宿。”汗陵的敖包不正是成吉思汗的家吗?我用手牵着宝驹的缰绳,漫步于此时,时不时低下头,‘恨不得自己能够找到一些尘封了的铁镞和锈蚀的蹄掌,去追记祖先的功绩。金黄的寺庙里供奉着释迦牟尼和宗喀巴,僧众们向你们顶礼膜拜,为的是祈求家庭的美满和牲畜的兴旺。常年不灭的酥油灯,灯光闪烁里映照着佛的微笑。那高耸的经幡上悬挂着五色的彩条,在风中飘舞,好像在念诵着六字真言。洁白的哈达象征着天空的白云,降福于你我他。晚间的草原是寒冷的,人们围坐在篝火旁,年老的额吉拉着忧伤的马头琴,用沙哑的嗓音唱着江格尔和嘎达梅林。我仰望墨兰色的天空,听着那潸然泪下的长调,追思着过去……

大青山下埋葬着一位伟大的和平使者,她是一位母亲。她用自己的行动换来了汉匈近六十年的太平。同样她用自己的乳汁浇灌了汉匈和平之花,虽然自己的凄苦,没有换来汉天子对你的恩准,但她应该欣慰的是经过二千多年的风霜,我们汉蒙已是一家人了。归乡的路途可能是漫长了一些,但相比人类的进化,那只是沧海一粟。你南望家乡,而终不得归,愿上天保佑你,保佑我的家乡,保佑我的人民幸福安康。

黄河当胸从此穿过,它也是流淌在母亲身体里的血液。母亲正是依靠它孕育了我们整个中华民族,当然包括你我他。游子准备远行,他的行囊里也无法装下对故乡的思念,“宁念本乡一捻土,勿恋他国万两金”的玄奘已涅槃千年,但亘古不变的是我可爱的中国。先祖留下的肤色,是无法改变的,我要大声疾呼:“我是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