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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期待

黄昏的十字街头,车辆拥堵不堪,行人熙来攘往。天边剩下最后一缕夕照也被斜密的小雨包裹得不再透明。我的目光在人群中努力搜寻,不时挪动微酸的双腿,愈来愈强烈的期待感将我的心撑得满满的。

雨夜迷蒙,依然不见那蓝色的小雨伞出现,而与他邂逅的那一幕,不停浮现在我脑海中。

那是半个月前的一天,我独自行走在雨夜。忽然我感觉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我身后。我走出一段距离,身影一直在我身后两米左右。我停下来,轻轻地回过头,看到他,大约10岁左右光景,个头只到我胸口一般高。他撑着一把蓝色的小雨伞,伞下是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和一张稚气的脸,脸上写满了迷惘和眷恋。

我回过身,依旧走路。可是他也一直保持在两米开外。我突然转过身,没想到他动作比我更快,居然是转过身背对着我的。

“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你不累吗?”我冲他喊。

他还是背对着我,蓝色的小雨伞压得很低,不回头,不走开。

我走到他跟前,“为什么跟着我?”声音提高了八度。

他慢慢转过身,望着我,眼睛里竟然满都是泪水。他张了张嘴巴,半天才发出一丁点儿声来,“因为,因为,你像我姐姐。”

“像你姐姐?”我怔了大约10秒钟,有些不可思议。“长得像吗?”

“不,感觉上很像。”

“感觉?”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竟然懂得什么是感觉?

“嗯。”他哽咽着嗓子,“姐姐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我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对不起,再见。”小男孩说完,飞也似的跑了。我想伸手挽住他,他却已经跑出10米开外。我分明看见他的泪水已经流了满脸,幼小的身子一下下抽搐着,蓝色的小雨伞在夜幕中一颠一簸。

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承受着与他年龄无法相称的痛苦。本该阳光灿烂的岁月,却是阴霾的。10岁的年龄,还没有学会怎么治疗心里的伤,还没有学会在失去姐姐后自己坚强起来。也许,他的姐姐和我一般大。能被他当作姐姐,或许也是我惟一能给他的些许心理安慰。

再见,我们还能再见吗?

路灯亮了,身影被拉长。夜,很轻,很静。

小男孩仍然没有出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再见到那一把蓝色的小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