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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旅行

皇后镇是新西兰一个人口不足2万人的小镇,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凯瑟琳是小镇一位普通居民。两年前,她的丈夫在车祸中不幸去世。从此,她独自抚养15岁的儿子杰西。杰西很争气,学习成绩优异,这让凯瑟琳感到欣慰。

没想到,平静的生活再次被不幸打破。2013年3月,杰西被查出患有色素性视网膜炎。医生说这种病属于遗传性变异,治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最终会导致失明。

闻听此言,杰西哭着说:“妈妈,世界这么美丽,如果我失明了,生活将多么枯燥啊!”儿子的话像针一般扎进凯瑟琳的心。想到儿子将在黑暗中度过一生,凯瑟琳泪流成河。

尽管希望渺茫,但凯瑟琳并没有放弃。她带着杰西四处求医,但情况并没有好转,杰西的病情正在加重,可能随时失明。

2013年7月的一天,凯瑟琳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辞去工作,在儿子失明之前,带他周游世界,让儿子记住这个世界的美好。得知这一消息后,小镇的人们纷纷伸出援手,为母子俩捐款捐物。

在人们的祝福声中,凯瑟琳带着杰西出发了。第一站是美国尼亚加拉大瀑布。此时正值夏季,雨水充沛,瀑布壮丽雄伟,水声摄人心魄。溅起的水花在阳光映照下,闪着七彩光芒,杰西高兴得手舞足蹈。

这时,凯瑟琳对杰西说:“儿子,你看,水不仅柔软,而且勇敢。在行进过程中,不管遇到多大阻碍,都会不顾一切冲向前。人也要像水一样,勇敢地接受命运的挑战。”杰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接着,凯瑟琳带杰西去了海伦·凯勒基金会。在那里,凯瑟琳告诉杰西,海伦·凯勒十九个月时因患猩红热被夺去视力和听力。她活了88岁,87年生活在无声无光的世界里。但她非常成功,不仅是哈佛大学的高材生,还完成了一系列著作,《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一书畅销全世界。

杰西听了,说:“妈妈,她好坚强啊!”

“是的,她不仅坚强,而且热爱生活,不向命运低头,活出了比正常人还要精彩的人生。”凯瑟琳笑着说。

最后,杰西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实现。他从小就特别爱看NBA比赛,很喜欢雷霆队,一直希望能在现场观看一场雷霆队的比赛。俄克拉荷马州一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沃伦得知此事后,承担了一切费用,帮助杰西圆了篮球梦。

就这样,凯瑟琳带着杰西一路走,一路看,每到一处,都得到很多热心人的帮助。有人为他们设计旅行路线,有人为他们选择景点,也有人免费为他们当导游,更有好心人解囊相助。

一年后,凯瑟琳带着杰西饱览各地风光后,又回到了皇后镇,人们像迎接英雄一样欢迎他们,很多记者也赶到了现场。

面对镜头,凯瑟琳说:“没有谁愿意承受不幸,但不幸真发生了,我们无法逃避。我这样做,就是想告诉杰西,要勇敢地面对生活。”

杰西也表达了自己的心声:“感谢妈妈一路陪伴,我会把这世界的美好永远珍藏在心里。请妈妈放心,我会做—个坚强的孩子。”

母子俩的话让无数人流下了泪水。凯瑟琳用母爱和智慧教会杰西如何面对厄运,让人钦佩。而这场爱的旅行,必定会成为杰西一生的财富。

一个朋友

马德

家里珍藏着一套八卷本的《汪曾祺全集》,不是自己买的,而是一个朋友送的。

与朋友相识,实在是偶然。有一次,我在网上某个小论坛里看到了一篇写母亲的文章,于是就在后边跟了帖。文章是朋友写的,他也回了帖。就这样,一来二去,我们算认识了。

那时,他在北京某报社做编辑。

朋友的母亲是个盲人,弟弟也是。他笔下的好多文字,都与大山、村庄、他的母亲以及兄弟有关,沧桑,高亢,满蕴着苦痛和泪水,又传达着摄人心魄的力量。我爱这些文字,而接近他,进而走进了他的精神世界。但是,我们的交往是淡泊的,有一搭无一搭。那年夏天,他说,他想来我这里,去白洋淀看看。我说,来吧。

接待他,我的内心还是有些惴惴的。毕竟,他是京城大报的记者,而我,陋居小城,没见过什么世面。他来了,带着夫人、女儿。一下车,我们握手,他的个子并不高,有些老气,还有些谢顶。我有些意外,这与我在电话中听到的那个有着磁性嗓音的男人并不配。当然了,我想他一定更加意外,那些年,我瘦得有些夸张,一定也吓坏了他。

他带来一个大大的旅行包,拉开拉链,里边全是书,其中就包括八卷本的《汪曾祺全集》,还有他们报社即将出版的报纸的大样。另外,他用A4纸打印了他的散文,厚厚地装订成一本集子,也给我带来了。他满头大汗,一样一样地给我拿出来,还略带歉意地说,本来,我还想给你买一些其他的书,但没来得及。

他满脸认真。那一刻,我觉得他不是来旅游的,他是来看我的,带着书以及一个兄长的爱和关怀。

第二天,我从当地雇了—辆面包车,拉着他们一家人和我们一家人,向白洋淀进发。淀里是绝美的天气,微热,有风,高高的芦苇又嫩又绿,摇曳着,氤氲的水汽里,也仿佛染上了碧绿的印痕。我们租了一条木船,艄公船桨轻轻一点,“欸乃”一声,整个白洋淀就在我们的怀抱里了。

也就是半天的时间,荷花,芦苇,雁翎队,还有像乡村街道—样的水路。那天,我也不知道具体看了那些东西。我满心里盛着的,只是朋友。

那天下午,他便乘回北京的客车,回去了。后来,我们又淡泊地联系过一两次。再之后,他好像去了一家出版社,便没有再联系过。

一晃,也有十年光景了吧。我常常想起他,想起那个夏天。那该是我记忆中最清凉的一个夏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