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下生活的惟一目标就是考上公务员”
“这次的题简单了,那么多人却不来考试,听说有的考场缺考1/3。”走出考场,司徒静静(化名)叫起来。
题简单了,还有不少人缺考,司徒静静显得很高兴,“希望这次我能够进面试”。司徒静静已经脱产复习两年考公务员,这次她报考的部门是广州市海珠区的退休委员会。
2015年的广州市公务员录用考试笔试在13个考场同时举行,今年广州市考共设566个职位,招录738人,最终有44825人报名并缴费,蔡云翔(化名)和司徒静静就是其中的两个。
在公务员不再是“铁饭碗”和互联网+创业的热潮大下,“考碗族”逐渐淡出了人们视线。
考公热潮退下,蔡云翔和司徒静静们,为什么还在做“考碗族”?
考碗族,指的是到处参加公务员考试,不考到“饭碗”不罢休的一群人,他们有的已工作数年,有的即将告别校园。随着前些年全国和各省市公务员考试热潮滚滚,“考碗族”成为流行词。
题简单了人少了
“2013年毕业,我也没去找工作,一是我的专业很难找到对口工作,二是家里人很支持我考公务员。”司徒静静这样解释。没有过多接触社会的她,言谈举止还保留着学生气,素面朝天、不做指甲,很难让人看出她已经研究生毕业两年了。
她学的专业是“汉语国际教育”,这让她在报考公务员时没有选择余地。“我几乎只能报没有专业限制的岗位和没有具体专业要求的中国语言文学大类。筛选一番,常常只有一个职位能报。”司徒静静如此说道。
这次她惟一能报考的就是广州市海珠区退休委员会,一个听上去冷门的部门。“竞争没那么激烈,我最后一次查看发现只有八十多人报这个职位。”司徒静静说。
“我没有生活压力,但精神压力很大。我当下生活的惟一目标就是考上公务员,可是万一考不上怎么办?”司徒静静的父亲在广州经商,家境优渥,所以毕业后没有经济收入,对她的生活并没有影响。尽管研究生的考公年龄可以延长至35岁,但那对于司徒静静而言是“更长久的折磨”。“难道我真的要考到35岁?”她懊恼地说。
“这两年里我几乎都要放弃了,看到同学就业的就业,考博的考博,而我还是个无业游民。”司徒静静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落寞。她也有过企业的工作机会,但薪资低于她的心理预期,加上父亲反对,就无疾而终了。
作为一名商人,司徒静静的父亲坚持认为“在中国只有钱是不够的”。“比如我表哥,他已经当上深圳市的公务员了,他是我奋斗的榜样。”她说。
说起表哥准备一年就能考上公务员,司徒静静很羡慕。“我都不指望有他那么好的福利,能让我考进去就行了。爸爸觉得女孩子工作稳定就好,升官发财什么的我也没兴趣,有份工作说得过去、也不累就行。”
父亲的期盼和自己的职业规划,成了司徒静静一次又一次参加公考的原因。为了这次市考,她还特地报了一个培训班,上了整整3个月的课。“但愿这次能考上。”她又开始了一次等待结果的历程。
“我不希望真的考上”
有别于司徒静静一心要考上公务员,蔡云翔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虽然这是他的第九次公务员考试。
伴随着走出考场的黑压压的人群,刚结束考试的蔡云翔戴着金属细边框眼镜,穿着蓝色的T-shirt和一双黑色新百伦的运动鞋,毕业两年的他看上去和在校大学生也没有什么差别。
蔡云翔报考的,正是“炮灰”率极高的越秀区税务局。“我之所以选择难度系数高的职位,是因为我不希望真的考上,但又要对家人有所交代。”毕业于广东财经大学的蔡云翔专业是审计,这个专业可选择的余地很大,而他总是挑最难的报。
毕业后,蔡云翔在一家国资城建公司做会计。“我现在的申论裸考都能考到60分,因为每天帮领导写材料,写得我快要吐了。”蔡云翔说,自己的工作“主业是领导秘书,副业才是会计”。
蔡云翔的待遇在广州算是相当不错,作息时间朝九晚五,中午休息两个小时,还提供休息的床位。“除去五险一金,到手的6000元是实打实的钱,早饭午饭都不用自己花钱,这笔钱基本可以存下来。”蔡云翔对现状挺满意,差别只在于公务员是有编制,而他只是合同工。
恰恰这一点,是他父亲最介意的。毕业时有两个就业机会摆在面前,一个是这家国企,另一个是一家大型房地产公司,蔡云翔拿不定主意,打电话询问父亲。“爸爸一听说国企是在省委大院里面,二话不说就帮我做了选择,因为他觉得说出去有面子。”蔡云翔哭笑不得。
在蔡父这样的中老年人心中,公务员不仅是“铁饭碗”,更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职业。“他经常跑税务局报账,见惯了公务员”,蔡云翔这样剖析父亲的公务员情结,“他希望我也能有这样的职业”。
对于日后的打算,蔡云翔还没下定决心,至少还会继续考公务员。“如果万一我‘不幸’考上了,可能真的会去。”他依然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