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为人随和是出了名的，所以他的棋友牌友、画友书友，还有那养鸟、玩金鱼盆景的各路朋友都不少，而且也都喜欢到老曹家侃天。老曹见了来客，仍是稳坐不动，只说一句：“自己喝茶，自己倒。”来客就有一种亲切感。
老曹家的桌上，放着新旧两个茶叶盒。最醒目的是新茶叶盒，小巧玲珑的菱形盒子，六个盒面六幅红楼梦的仕女图。盒子里装的是市场上最便宜的那种陈茶叶。另一个旧茶叶盒子原来是装香烟的圆筒子，彩漆已脱光成了黑灰色，盖子上还有点锈迹，但里面装的是中国名茶，而且是当年产的新茶。
来客到老曹家，也随便，都是自己动手泡茶喝，拿茶叶时，却没有一个愿去打开旧茶叶盒。年轻人看中的是新盒子的新巧，年纪大的，凭经验：新盒子里的茶叶一定比旧盒子里的好。老曹的客人多，于是茶叶消耗也不少，消耗最快的只是新盒子里最便宜的陈茶，而老曹总是独自喝旧盒子里的名茶，慢慢品茶，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