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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把那头大象牵进家

一条长微博,曾经引起热烈讨论:出身贫寒的男子,在北京工作,过着极度省俭的生活,为的是资助一对贫困山区的姐弟。有网友认为,那男人其实患有一种已经被命名的疾病,叫“病态利他主义”。

过度利他是病态,利己是不是会好一点?

另一个用全部生命创业,最终导致家庭崩溃的男子,也曾成为讨论的焦点,人们一致认为,他刚毅专注、有理想有信仰,肯在事业上倾注生命,也一定会同样对待感情,甚至有人迅速百度出张岱的那句话作为论据:“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痴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我却怀疑,这把一个人的职业品质和作为爱人的品质混为一谈了,作为职业人士、殉道者,甚至同事、上级,他们都是完美的,但作为爱人、男友,甚至朋友,这类人却未必有那么可爱。

不管利己还是利他,他们的错误是相同的:把一头大象牵进了家门。

我的朋友W,九十年代初南下海南,见证了海南的崛起,泡沫碎裂之后,他两手空空回到了家乡,从此成为一个创业狂人,他不断地寻找大项目,不断地制造大动静,最夸张的时候,甚至打算在西部某个沙漠小城开赌场,放言要把那里建设成为中国的拉斯维加斯。

和他一样的创业狂人被他的辉煌蓝图打动,连他的亲人也全部被卷入,他的小舅子至今都摩拳擦掌,准备在他们的“拉斯维加斯”大显身手。

还有我的大学同学,辞掉高薪的工作,背井离乡赴京考研六载,全靠妻子供养;还有我那不成名就自杀的作家朋友,留下寡妻和一堆文集;还有黄秋生主演的电影《老港正传》中的老左,为了所谓的理想和信念,让全家人在天台上一住几十年。

他们的共同特征,其实不是专注,也不是执着于自己的理想和信仰,而是否定日常生活,将日常的幸福剔除出人生的信仰,全心全意地等待一个巨大的机运,将人生全部刷新。

为此,他们把一个像大象一样的庞然大物,引进了自己与家人的生活里,让家人暴露在风口浪尖,时刻被时代浪潮所左右。

但,这不是成功者的必备品质吗?在那些登上福布斯排行榜的富豪传记和访问里,上述做法几乎是必经之路,他们在办公室备有睡袋,在融资最困难的时候,他们变卖自己的房产,让妻子卖掉自己的首饰,甚至从娘家骗来巨款……只是,成为潘石屹、丁磊的可能性有多少?是否值得用全部的日常幸福押在这个大赌注上?

创业也好,参与公共事务也罢,都没有错,但底线只有一个,把工作区域和生活区域分开,保证家庭和家人的安全,维护日常生活,拒绝让那头大象入侵到家里。而在这种维护中,女人得扮演监督员角色,时刻观察,看看“大象”是不是已经越位,逼近了自己的家门,并在关键时刻发出预警,态度坚决地进行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