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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住着心灵

很多楼房都有阳台,很多人却把自家的阳台封了起来,理由当然是很实用主义的——安全、保暖、保洁、充分利用空间……

有天我在家读报,看到一篇杨绛的友人写杨绛的文章,说杨绛住的小区,几百户人家里,唯独杨绛家的阳台窗户是开放式的,没有用铁栏杆封闭起来。有人问杨绛:“为什么不把阳台封起来?”杨绛的回答很干脆:“为了坐在屋里能够看到一片蓝天。”

多么富有诗意的回答啊。杨绛回答中透露出的情怀,我也有。在城市生活得久了,我发现一个现象:越是年代久远的楼房,阳台就越小,或者干脆就没有阳台。而不少刚刚盖起或者正在出售的楼房,阳台却一个比一个漂亮。这表明现代人对阳台的要求越来越高,但这和物质条件的改善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人们对阳台的高标准、严要求,与其说是居住的需要,不如说是心灵的渴求。

写字楼或者办公楼几乎是没有设计阳台的,为了生活而忙碌的人们不是在楼房与楼房之间奔波,就是在楼房内的房间与房间之间移动。这时,人们不需要阳台,也没有时间到阳台上去。

但是回到家里,情况就有些不同了。人们在厨房做饭,在餐厅吃饭,在客厅看电视,在卧室休息,这些空间是属于身体的,但人的心灵仍旧无处安放。于是,人们想到了阳台,早晨起来或者晚饭以后,走到阳台上,或站或坐,或翻看一本书,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呆呆地望着远方,这时候,身体局限在小小的阳台,思绪却神游万里。这时候的阳台,是心灵的一块栖息地。

都市人物质上好像很丰富,空间上却很贫穷。广场那么宽阔,但不属于你;办公楼那么豪华,也不属于你,即使是你花钱买来的房子,也不完全属于你,爱人的唠叨,孩子的吵闹,让本就不大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这时候人特别需要一方阳台。和妻子吵架了,需要到阳台上平静一下心情;被孩子气着了,需要到阳台上舒缓一下怒气——阳台是我们心灵减压的地方。

有些对生活要求较高的人,更是把阳台经营得生机勃勃,充满了生活的情趣。我有个朋友,不但在阳台上种花种草,还养鸟养鱼养乌龟,把一个几平方米的阳台变成了一个袖珍花园,以至于现在我们去他家里,都是跨进房门,直奔阳台。几个知己坐在阳台上,煮上一壶茶,谈天说地,生活,变得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