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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此为生,却想以此终老

每天努力一点点,给自己再铺一条不宽却别有情致的青石板路,通向理想。

“你必须有一份不以此为生的职业。”几年前看到吴晓波在某节目中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刚刚拔了智齿,窝在沙发上忍受着麻药刚失效引起的疼痛。

正琢磨着什么叫“不以此为生”的职业,手机响了,甲方打电话要求修改图纸。我忍着疼痛找来纸和笔,带着笑意,记下甲方的修改意见,对电话那头说:“好的,修改完之后给您发过去。”

在当时,建筑师或者说助理建筑师,是我赖以生存和养家糊口的职业。

去年,我打算回学校读书,朋友都跟我说:“建筑行业太累了,不适合女生,不如换一个专业,毕业之后去别的行业。”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这些年来,除了做建筑设计,别的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建筑设计,是一份我不算讨厌又得心应手的工作。换任何一个行业,我都不知道如何开始,我的兴趣似乎也不足以支撑起我的职业。于是,继续读了建筑系的研究生,继续留在建筑行业,继续做建筑设计及理论研究。

有一次放学之后,我晃悠着穿过公园回家,在出口碰到了一个好朋友,也是之前的同事。看到我,他说:“真羡慕你。你画图的时候肯定没有闲情在公园里散步,毕业之后别回设计院了。”

曾经我也讨厌加班,不喜欢行业内的某些风气。但是我想,毕业之后,我还是会做建筑设计。在这个领域,也许我一辈子都成不了妇孺皆知的建筑大师,也没有什么经典作品流芳百世,但我跟所有学建筑的人一样,有一个建筑理想。

事实上,有着建筑理想的这一批人,已经纷纷开始不再单纯地做建筑。一个学长离开学校之后做影片剪辑,执导的电影已经上映。一个学姐做的广告设计屡获大奖。有人自己开了创意广告公司,有人做3D打印,有人出了自己的音乐专辑,还有人变身烘焙达人。不管怎么跨界,这些人,还是认为自己的第一职业,是建筑师。

后来我也因为机缘巧合,走上了业余写作这条路。当看到有人给我留言,说我“写出了大家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表达的东西”时,我有点不知所措。后来,很多自媒体转载我的文章,再后来,纸媒转载。

不熟悉我的人,会给我冠上一个“作家”的名号。而我依然觉得自己是在写作边缘的人。我会继续写字,但从来没有考虑过以此谋生——我谋生的职业,是建筑师;我的工作,是建筑设计,那份我做起来得心应手又能养家糊口的工作。至于写作,我不以此谋生,却想要以此终老。

曾经看过一个业余写文章的女孩写的一段话,大概意思是:同事问她为什么不辞职回家写文章,她说原因有两个,一是现在写文章是兴趣,一旦变成工作就不好玩了;二是她可以用现在的工资生活,不用每个月盼着稿费过日子,自然也不会去想怎样写才能拿到稿费的问题。

写作对于我来说,也应该是这样吧——不用它来养家糊口,才可以带着不灭的热情,自由而快乐。

为什么要有一份不以此为生的职业?这是一种未雨绸缪的人生技巧。若你不得不放弃现在所从事的工作,远离驾轻就熟的行业,还能生活下去吗?这更是一种实现自己理想的技巧。理想,很可能要用一份不以此为生的职业作为支撑。

所以,如果你对于未来有不一样的期望,即使“又穷又忙”,还是要记得自己的初心在哪里,沉下心来,每天努力一点点,给自己再铺一条不宽却别有情致的青石板路,通向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