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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菊盛开的秋天

最近心情极坏。

已过而立之年的我,仍困囿于家乡这座小城的一所中学,遥想当年,作为校篮球队的主力,驰骋市运会;加入各种社团,青春激扬,理想闪光。毕业后,虽然也取得了一些成绩,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家务的琐屑,工作的单调,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为了追名逐利,委屈自己做一些自己也不愿意做的事。为争取进步,我曾经身兼数职,既带班,又教两个班的课,还是校团委书记、教研组长。原本潇洒的我变得亦步亦趋,不苟言笑,使本来阳光的心空布满了阴霾。两年来,我感觉失去了生活的方向,爱好广泛的我失去了激情与梦想,莫名的烦躁与空虚,有时甚至搞得鸡犬不宁,妻子怨怼,女儿恐惧。

直到校园内的荷兰菊盛开在金色的九月。

秋雨绵绵无绝,滴滴答答。每当去厕所必经过学生化学实验室前的学校大花坛,大花坛呈长方形,被校工会武主席割成了八块三角形小花坛,其中有四块种上了荷兰菊,其他四块分别是牡丹、串红等杂花。就在我心情格外差的这个九月,荷兰菊却悄然绽放,由前几天零星的几朵蝴蝶似的小花,到今天满园灿烂,有如天边簇簇晚霞铺陈怒展,在秋雨的滋润下妩媚妖娆。

午后雨过天晴,阳光扫得天空只剩下几朵闲云在散步,从东到西,就那么几朵。我走近荷兰菊,只见一朵朵小花争着向上,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展示着自己美丽的容颜。阳光把一丝丝金线洒下,试着要把这一朵朵迷人的美丽垂钓上来,而这一朵朵飘逸的精灵却抱成一团,团结得紧,毫不松手。再看周围还有那许多粉丝呢,只见花坛上空蜂绕蝶舞,煞是热闹,都忙着找一个个明星签名呢。再看看牡丹,在秋雨中像淋湿的鸡,狼狈不堪。再看那串红,一朵朵小红花已经渐渐凋谢,像极了容光不再的老妪,虽施了粉黛却难复春光。只有这荷兰菊,这一株株迟放的精灵,不与牡丹串红争锋,默默地汲取营养,积蓄力量,朝着太阳的方向生长一身葱绿与满头红发。

看到此等美景,真的难以想象,春天栽种时它们只是作为赠品被装在一个大蛇皮袋子里,当时气温很高,一个个小小的花苗像去年大旱时地里的小玉米秧,蔫蔫地了无生气。当把它们从袋子里掏出来,都没有人把它们当做花木,甚至有人提议把它们扔掉。还好马校长发话留了下来。就这样,学生们好歹把它们栽在了花坛里,随便浇了点水。之后,就再也没人给它们浇过水,更别说施肥了。所幸的是,今年朝阳地区雨水好过去年,每当小菊趴在地下要烤干的时候,就会有一场及时雨救命。正应了那句老话:“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就这样,荷兰菊历经磨难,挺了过来,由当初的半尺许到今天的齐膝高,叶子葱葱郁郁,花朵娇艳欲滴,对滴水之恩的培育却回报世界以灿烂美丽的整个秋天。尤其可贵的是它们顽强、团结,不畏逆境艰险,用顽强的生命力向世人证明,它们是美到了最后的花之王者。

蹲下身去,凝视着随风摇动的荷兰菊,我浮躁的心有一丝丝的清凉在蔓延,闭塞的双耳又听到了蝈蝈的吱吱鸣叫,小蜜蜂的嗡嗡嘤嘤,喜鹊的叽叽喳喳。凝视着随风摇动的荷兰菊,我被俗欲迷乱的双眼看到了每一朵菊花的不同,它们高低错落,姿态各异。带露的娇艳欲滴,初绽的含羞带怨,盛开的炽烈奔放。每一株都是一个生命的个体,每一朵都是绝无仅有的美丽。捧一把秋雨浸润的家乡泥土,置于鼻端嗅闻久违的芬芳,那久违的亲切瞬间充盈大脑,那种混杂五谷香的味道润肺润脾,提神怡情。

最近心情极坏,直到我看到校园的荷兰菊盛开在细雨绵绵的秋天。痛定思考,打开抽屉,我拿起了手中的笔,要用我的笔描画并收获属于我自己的灿烂金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