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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的心意

无论简陋,或者精致,因为承载过手指的温度,便显得珍稀——

喜欢喝现磨的咖啡,因为都是手工制作。它们来自巴西或者阳光更充沛的国度,在选取咖啡豆的时候,每一颗豆都经过了审视和触摸,承载过手指的温度,于是有了彼时那个人的心意。满满一杯,加上香草或者仅仅是黑咖啡,那醇香飘荡着彼此空间里的致敬与谢意。

手工的东西,都是如此,因为只有一件,便显得珍稀。无论简陋,或者精致,都打上了时间的注脚,无论过去多少时光,看见它都能想起那时的月光和那人的模样。

只是我们都变得很忙。

喝速溶的东西,总是在一家快餐店永恒地享用一份辣子鸡丁。每天写很多的邮件,称呼每个人都是“哈尼”,大小节日用统一的短信群发出去。我们爱上了批发,批发时光以及心情。很少有人用纸写信了,因为慢而且忙。只是在每年的最后一天,充斥着广告信和水电费单据的邮箱里还是会冒出几张贺年卡,不会太多,只有几张,几个固执的老东西依旧用这古老的方式记录流年的祝福与变化。很少有人写日记了,博客不算,我一直不相信,一个人会真正愿意把灵魂里的东西变成点击率。WEB2。0时代的交流越来越私人化,也越来越会伪装,大家都穿着华丽的外套去和别人谈心,痛苦也好,欢乐也罢,我的悲伤跟你的眼泪,隔的是光年的单位。

只是,我们曾经尝试着抵达对方的心灵。

给心爱的男孩织毛衣,春天许下的心愿,夏天只织出了一团乱麻,那么改成背心好了。到秋天好歹编出点形状,冬天到了,男孩来要毛衣,最后拿出来送给人家的是一块茶杯垫。你说:天地良心,学艺不精。也许你们分手了,也许彼此身边换了一拨又一拨的人。你却觉得奇怪,为何,在反复的寻找里已没有了新鲜的爱情?

曾经走过万水千山,依旧保留给老友写明信片的“恶习”,丽江、雪域或者未名小城里的邮局里,写给他们你的思念和思考,深深浅浅的纸张里,笔尖有时兴奋有时紧张。开始的那一句总是“见字如晤”,让游荡的自己活生生地出现在别人繁华的生活里,并且认为这一张卡片会赋予对方迎面而来的美丽。

后来的后来,0和1的编码取代了纸和邮票的心意,电子邮箱每天堆积着一样的字体和心情。于是明白,最好的时装永远只有一件,其他的称为“成衣”;最好的食物永远是妈妈做的水饺,水晶皮儿珍珠馅。漫漫的时空里,每个物体,每个生命,都需要找到一个坐标点来确认自己的存在或者曾经的存在。如果把自己当做横轴,那么那些爱你的人就该是纵轴;如果他们的记忆存下了这些手工的底片,那么你将不再在黑暗的时空里漂游,在横轴和纵轴之间,你找到了自己的存在。

我曾,为你画下一张素描;

我曾,为你写过两本日记;

我曾,为你步行了光年的距离,抵达到你面前,用指尖轻叩你的门,声声急,声声慢。我的心意,你可曾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