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有当着这么多人说过话,而且我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可能大家都知道,前几天我在柏林得了柏林电影节最佳男演员的殊荣。有人告诉我,我是第一个柏林电影节的华人影帝,非常荣幸!
其实这可能也是一种意料之中的事。我记得从北京出发到柏林之前,我的妈妈预祝我成功,我开玩笑地对她说,我说我要是不得这个奖,我就不回来了。所以我得谢谢这个电影节的评委,没让我那么为难。当时评委梁朝伟先生念出我的名字的时候,我有点懵,就像做梦一样,这个梦让我等了很长的时间。
我是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1993级的毕业生。我的同学有李冰冰、任泉等等,也算是一个明星班吧。我的同学在上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去外面拍戏,甚至是小有名气了。那个时候我还不怎么开窍,喜欢待在学校里边埋头干活,做我的戏剧创作。那个时候我在学校里边,业务还不错,老师都挺欣赏我的。但是他们觉得我是一个不善于交际,对人情世故都了解得不是那么透彻、晚熟的孩子。
大学毕业以后,也开始慢慢地涉足拍一些电视剧,《致命邂逅》、《将爱情进行到底》、《别了,温哥华》、《像雾像雨又像风》等等,把自己就混成了一个脸熟。那个时候会遇到热心观众,在马路上碰到我就说:“哎哟,你不是那个谁谁谁吗?”我一般都会回答说:“没错,正是在下!”一下就变成谁谁谁了。
到了2003年的时候,我拍了我主演的第一部电影。五年以后,我又主演了《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在这五年当中,我拍了很多的电影或者电视剧。对自己、对电影有了一些新的认识,当然想法也就多了,特别想得到大家的肯定。那个电影让我得到了台湾金马奖最佳男演员的提名,当然结果大家也都知道,我并没有得奖。失落肯定是有的。当你对一个作品付出了很多,而且对它期待那么高,没有达到你的预期效果的时候,你必然会有些失落。但是这件事让我知道:其实你应该把那些杂念都抛掉,让自己变得纯粹一些。
又过了五年,到了拍《白日焰火》之前,那个时候我的事业真的到了一个瓶颈期。当时我拍戏的时候摔马了,做了八个小时的手术。我的肩膀植入十二个钉子。然后,整个人就泄气了。那个时候,自己的身体和情绪都处在一个低潮期。这恰巧跟我扮演的《白日焰火》里边的那个警察很像,感同身受。我想我可以通过扮演这个角色,把那些感受和积压在心里的一些感觉都释放出来。
其实干我们这个职业,最难以忍受的就是等待。而且有的时候,你等待到最后都不知道有没有结果,很多人就放弃了。我也和在座的年轻朋友们一样,一样迷失过,一样彷徨过。有的时候我真的想放弃了,只是我没有让自己随波逐流,没有放弃。我只是坚持下来了,仅此而已。
其实等待是一个必然的过程,尤其是在这么一个浮躁的社会里,我觉得这是尤其可贵的。不要一说到坚持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很惨烈,或者是觉得有一些自怜。等待的过程、坚持的过程肯定是艰难的,但是要看你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它。当你遇到困难和挫折的时候,我觉得不用着急,要顺应它,也许它会变成一件好事情。当然我想我拿到这个影帝,不是一个终点。它只是命运对我的一个奖励而已,是一种认可、一种回报。它其实让我更加确信——坚持必然有回报!